第二章 希望之种(终章)
混沌道种破碎,亿万流光遁入虚无,寂灭主宰的咆哮最终被永恒的沉寂吞没。归墟,这片万物的终点,似乎再次恢复了它那吞噬一切的、亘古不变的死寂。
然而,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在那亿万道遁走的混沌气流中,有一缕最为微弱,却也最为坚韧的流光。它并未像其他碎片那样,散向新生宇宙的边缘或濒死世界的角落,而是凭借着冥冥中那一丝与归墟本源的对抗与共鸣,逆流而上,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时空壁垒,循着某种不可思议的轨迹,向着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坐标,悄然坠落。
那里,是天衍历六十三年,秋。天衍皇朝,京城,太庙。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太庙深处,供奉着历代先帝灵位的殿宇内,长明灯摇曳。年仅五岁的太子萧辰,正跪在蒲团上,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他面前,是祖父萧煜、祖母楚瑶、以及刚刚被追谥为“圣德仁皇帝”的父亲萧辰(帝辰)的灵位。
小家伙眼圈红肿,显然刚哭过,但此刻却紧抿着嘴唇,强忍着泪水,用稚嫩的声音,一遍遍地低声发誓:
“皇爷爷,皇祖母,父皇……辰儿会听话,会保护好母妃和弟弟,会守住我们的家……辰儿不怕……”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一缕微不可察、几乎与烛光融为一体的混沌气流,悄无声息地穿透太庙的重重禁制,如同归巢的乳燕,精准地没入了小萧辰的眉心!
“!”
小萧辰浑身一颤,只觉得一股温暖而磅礴的力量瞬间流遍全身,脑海中仿佛有无数破碎的画面与古老的知识闪过——那是皇道龙气的运转法门,是生命古树的滋养秘术,是混沌道种演化世界的法则碎片,更是……四位至亲那深沉如海、不屈不挠的守护意志!
这并非夺舍,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传承与融合。这缕来自未来的混沌碎片,携带着帝后四人最终融合的意志与部分本源,跨越了时空,选择了血脉相连的继承者,将希望与力量的种子,播撒回了……一切的起点之前!
小萧辰茫然地眨了眨眼,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充满了力气,悲伤似乎也被冲淡了许多。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皇爷爷皇祖母和父皇,好像就在身边保护着他。
他揉了揉眼睛,对着灵位,再次郑重地磕了一个头,小脸上露出了超越年龄的坚毅:“辰儿,一定会做到的!”
与此同时,凤仪宫内。
因悲痛和过度操劳而昏睡过去的帝姬萧霖(此时应为监国长公主),在睡梦中蹙紧了眉头。她的眉心,那枚青翠的叶印微微发亮,一丝微弱的混沌气流同样融入其中。梦中,她仿佛看到了兄长萧辰温暖而决绝的笑容,听到了父母欣慰的叹息。一股更加精纯磅礴的生命本源在她体内悄然滋生、壮大。
潜龙渊底,那艘尚未命名的破虚神舟龙骨之上,一点混沌光芒一闪而逝,悄然烙印下了一丝未来完美形态的法则印记,等待着被发掘。
甚至在那空寂的皇陵深处,那混沌道种原本所在之地,空间微微波动,一缕几乎消散的混沌意念悄然回归,与这片土地产生了更深的联系,仿佛为未来的某种“回归”,埋下了伏笔。
希望之种,已然播下。它们静默地潜伏着,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
时空的彼端,那片新生的、由混沌道种碎片演化出的微缩宇宙雏形中。
四道融合的意志缓缓苏醒,他们“看”着这片由他们牺牲开辟的、蕴含着无限可能的新生世界,又“看”向那遥远时空坐标中,正在茁壮成长的小树苗(小萧辰),以及那被悄然改变的命运轨迹。
没有言语,只有一道欣慰、释然、并充满期待的意念,在这初生的天地间回荡:
“种子,已经送回。”
“这一次,结局将会不同。”
“希望,永不湮灭。”
混沌新生,轮回重启。天衍皇朝的故事,并未结束于悲壮的牺牲,而是在一个更早的节点,埋下了逆转命运的契机。未来的画卷,将由那颗承载着过去与未来所有希望与力量的种子,亲手描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