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双日凌空
天衍历,二十五年,春。
距离那场席卷天地、帝后陨落的魔神之战,已过去整整二十载。
昔日摇摇欲坠的天衍皇朝,并未因失去擎天支柱而崩塌,反而在新帝的统治下,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
皇城,宣政殿。
晨光透过雕花长窗,洒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上。百官肃立,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敬畏地望向那高踞于九龙金椅之上的年轻帝王。
萧昊,年方二十,身着玄黑绣金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他的面容继承了父亲的冷峻与母亲的精致,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不怒自威。周身气息渊深似海,皇道龙气凝练如实质,隐有风雷之声相伴。仅仅是端坐那里,便让元婴期的老臣都感到心神压迫。
二十年,他从一个需要臣子怀抱的稚子,成长为一位修为深不可测、手段果决的年轻帝王。朝野皆知,陛下天赋异禀,早已突破元婴,具体境界却无人能看透。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内侍尖细的声音打破寂静。
“臣,有本奏!”兵部尚书出列,声音洪亮,“启禀陛下,北境军报,蛰伏二十载的冰原余孽,近日似有异动,有小股妖军试探性南侵,已被镇北军击退。然,冰原深处死寂之气复涌,恐有变故。”
萧昊目光微抬,声音平静,却带着金石之音:“冰原妖皇已诛,些许余孽,苟延残喘。传朕旨意,镇北军加强戒备,若妖军再犯,不必请示,尽诛之。另,令钦天监密切关注冰原天象。”
“臣遵旨!”
“陛下,”礼部尚书接着出列,“下月乃先帝先皇后二十年忌辰,祭典事宜已准备妥当。各国使节均已抵达京郊驿馆,其中……包括西域万佛宗佛子,南海蓬莱仙岛圣女,以及……北冥玄宫少主。”
听到“北冥玄宫”四字,殿内气氛微凝。北冥玄宫,极北神秘势力,传闻与当年的冰魄妖皇颇有渊源,二十年来与天衍皇朝素无往来,此次突然派少主前来,意味深长。
萧昊眼神未有丝毫波动,只淡淡道:“来的都是客,以礼相待便是。忌辰大典,不容有失。”
“臣明白。”
朝会持续了一个时辰,军政要务,萧昊处理得条理清晰,决断果敢,隐隐已有其父风范。群臣无不心服。
退朝后,萧昊并未回寝宫,而是径直走向皇宫深处一片被列为禁地的园林——凤栖园。此处,是当年楚瑶的居所凤仪宫旧址,帝后陨落后,萧昊下令保留原貌,并引灵脉滋养,园内草木繁盛,生机盎然,尤以一片青翠欲滴的紫竹林最为神异。
竹林深处,设有一处简朴祭坛,供奉着帝后牌位。
萧昊挥退随从,独自走到祭坛前,点燃三炷清香。烟雾袅袅中,他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低声轻语:“父皇,母后,忌辰将至,儿臣定会办好祭典,不负你们期望。”
他静立片刻,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一名身着月白宫装的少女悄然走近。她约莫二八年华,容颜绝美,气质空灵,眉眼间与楚瑶有七分相似,周身散发着温和而磅礴的生命气息,所过之处,草木为之低伏。正是帝姬萧玥。
“皇兄。”萧玥轻声唤道,将一束新采的、沾着晨露的紫竹花放在祭坛前。她修为亦是不凡,已至元婴,尤擅生命治愈之术,被誉为“圣手帝姬”。
“玥儿来了。”萧昊看向妹妹,目光温和。这世上,也唯有在妹妹面前,他才会卸下帝王的威严。
“刚下朝?北境那边……”萧玥眼中有一丝担忧。她虽不涉朝政,但对国事并非一无所知。
“无妨,跳梁小丑罢了。”萧昊语气淡然,却带着绝对的自信,“有皇兄在,翻不起风浪。”
萧玥点头,她对兄长有着盲目的信任。她望向父母牌位,眼中泛起雾气:“二十年了……若是父皇母后在,该多好。”
萧昊沉默,伸手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那双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刻骨的痛楚与思念。二十年,他励精图治,将皇朝推向鼎盛,不仅仅是为了不负父母期望,更是为了拥有足够的力量,去探寻父母陨落的真相,以及……那被封印的魔神,是否真的彻底消亡?
他总有一种预感,二十年前那场大战,背后隐藏着更深的秘密。父皇母后以生命为代价封印魔神,真的只是同归于尽吗?那混沌封印之下,究竟还有什么?
“皇兄,”萧玥忽然道,“我近日修炼时,偶有所感,体内生命本源似乎与遥远西方之地,有所呼应。”
“西方?”萧昊眼神一凝。西方乃是万佛宗地界,佛门力量中正平和,与玥儿的生命本源似乎并非同源。
“嗯,一种很微弱,但很古老的召唤感。”萧玥蹙眉,“而且,我隐约觉得,皇兄你的皇道龙气,似乎也与北方某种极寒之力,隐隐相克相生。”
萧昊心中震动。他的皇道龙气源自父皇,至阳至刚,确实对极寒之力有所克制,但相生……除非是同等层次的本源力量!北冥玄宫?冰魄妖皇遗泽?
双生子之间的特殊感应,让他们能察觉到一些常人无法感知的隐秘。这冥冥中的呼应,是巧合,还是预示着新的风暴?
“此事暂且保密。”萧昊沉声道,“忌辰大典在即,四方云动,不乏居心叵测之辈。你我需谨慎行事。”
“我明白。”萧玥点头。
兄妹二人在父母牌位前又静立许久,方才离去。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哥哥沉稳如山,妹妹灵秀如水,共同支撑着这片锦绣山河。
然而,平静的湖面下,暗流已然涌动。北境妖踪,西域佛子,南海圣女,北冥少主……各方势力齐聚天衍,绝非仅为祭奠那么简单。
双日凌空,光耀天下,亦将照亮隐藏在岁月尘埃下的重重迷雾。新的传奇,即将在这对天衍双星的引领下,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