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林的炮火声终于停歇，只剩下积雪融化的 “滴答” 声在空荡的林间回荡。林星宇扶着还未完全恢复的林晚秋，率先朝着张右勋暴走的方向走去 —— 之前那阵混乱的轰炸声停了至少五分钟，想来是张右勋的异能暴走终于耗尽了原能。
越靠近核心区域，地面的狼藉就越触目惊心：原本平整的雪地被炸出数十个深浅不一的弹坑，有的弹坑里还残留着未熄灭的火星；几棵粗壮的枯树被拦腰炸断，断裂处焦黑一片；黑色骷髅的守卫尸体散落各处，有的被榴弹直接炸碎，有的则被具现出来的 “战士” 砍倒，场面惨烈得让人不忍直视。
而在这片狼藉的中心，张右勋正四仰八叉地躺在雪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嘴角不断溢出白色的泡沫，双手还保持着握枪的姿势，指尖泛着淡淡的金色微光 —— 那是异能透支后残留的能量波动。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显然是刚才的暴走对身体造成了极大的负担。
“快，给他注射镇定剂和体能恢复剂！” 魏军快步上前，从背包里掏出两支淡绿色的针剂 —— 这是总部特制的异能者急救药剂，能快速缓解异能暴走后的肌肉拉伤和神经损伤。他蹲下身，熟练地撩开张右勋的袖口，将针头扎进静脉，缓慢推注药剂。随着药剂注入，张右勋嘴角的泡沫渐渐减少，呼吸也平稳了些，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蓝熙若则转身走向远处的林间空地，那里停着他们之前乘坐的运输机 —— 刚才张右勋暴走时，飞行员吓得把飞机开到了安全区域，此刻正焦急地在机舱门口踱步。“我去把飞机开过来，你们先照看小勋。” 她对着几人喊了一声，身影很快消失在树林里，只留下一道淡黑色的残影。
十分钟后，运输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缓缓降落在空地上。魏军和林星宇合力将张右勋抬上飞机，安置在后排的医疗舱里；林晚秋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 刚才与 0 号实验体的战斗耗尽了她八成的原能，就算喝了恢复药剂，短时间内也无法完全恢复。
机舱内一片沉默，只有医疗舱的仪器发出 “滴滴” 的轻响。林星宇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黑森林，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林晚秋与触手怪的战斗，以及自己身体里那个 “黑影” 出手的场景 —— 那股能瞬间扭曲空间、吞噬 S 级魔物的力量，到底是什么？黑影说自己是 “另一个我”，可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他下意识地抬起左手，魔能抑制器下的黑色纹路还在微微发烫，刚才在内心世界里，黑影说这是 “反噬的代价”，可他至今不明白，这代价到底会带来什么后果。
“我去下洗手间。” 林星宇起身，走到机舱尾部的隔间里。他反锁上门，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我要进去。”
下一秒，熟悉的眩晕感袭来，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已置身于那片浩瀚的星海之中。
深蓝色的天幕上，亿万颗星辰依旧缓缓旋转，只是这次，星海边缘的黑色星辰比之前亮了几分，像在呼应着他的到来。脚下的星光层下方，黑色火海翻涌得更加剧烈，火海中的黑色晶体王座上，那个裹着火焰的黑影正低头沉思，金色的纹路在火焰中若隐若现。
“你有什么疑问就问吧。” 黑影没有抬头，声音却直接回荡在林星宇的意识里，带着九幽般的寒意，“刚才在黑森林，你应该已经见识到差距了。”
林星宇快步走到火海边缘，盯着王座上的黑影，语气严肃：“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能轻易杀死 S 级魔物？你说你是我的一部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黑影缓缓抬起头，黑色火焰下，那张与林星宇有七分相似的脸终于清晰了些 —— 他的瞳孔是纯粹的黑色，没有一丝杂质，像两颗沉寂的黑洞。“我就是你，严格来说，是你灵魂中被封印的‘本源’。” 他抬手一挥，火海中泛起一道涟漪，映出林星宇左手的黑色纹路，“你现在使用的冰系异能，不过是本源力量泄露的冰山一角；而我，掌握着你真正的力量和记忆。”
“真正的力量？记忆？” 林星宇愣住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 这双手曾猎杀过魔物，曾保护过难民，可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起源会如此离奇，“我不是普通人类吗？我出生在江城，父母还在天顶堡垒，我的人生…… 难道都是假的？”
“你的人生是真的，但你的‘起源’不是。” 黑影的声音柔和了些，火海中的火焰也平静了几分，“你来自一个远超这个世界的‘至高域’，那里的生灵以‘原力’为食，以‘法则’为衣，而你，曾是其中最顶尖的存在之一。只是后来发生了一场浩劫，你的灵魂被打碎，为了一切的希望你选择自我封印，才会坠落至此，成为一个‘普通人类’。”
林星宇的大脑一片混乱，这些信息太过匪夷所思，超出了他二十九年的认知。他张了张嘴，想问的问题太多，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黑影打断了他的思绪，语气重新变得严肃，“你刚才问，能不能直接摧毁黑塔？我可以明确告诉你 —— 不能。”
“为什么？” 林星宇急忙问道，“你刚才展现的力量，连 S 级魔物都能轻易吞噬，难道还打不过一座塔？”
“那只是我借助你的身体，释放的万分之一力量。” 黑影的手指指向林星宇的左手，“你看看你的手臂 —— 那些黑色纹路，就是力量反噬的代价。你现在的身躯太脆弱，根本承受不住本源力量的冲击，每多使用一次，你的身体就会多一分损伤，直到彻底崩溃。”
林星宇低头看向左手，魔能抑制器下的黑色纹路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整条手臂，隐隐透着一股灼热的痛感。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出手后，自己会感到一阵强烈的疲惫 —— 那不是原能消耗，而是身体在承受反噬。
“那我要成长到什么程度，才能完全承受这份力量？” 林星宇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在这个魔物横行的末世，他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只有足够强的力量，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至少要达到‘虚神境。” 黑影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按你们这个世界的异能等级划分，就是 10 级 —— 一个从未有人达到过的境界。”
“10 级？” 林星宇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他现在才 5 级，距离 6 级还有不小的差距，更别说 10 级了。目前人类阵营最强的异能者，也只是 9 级，还常年闭关不出，10 级对他来说，简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别灰心。” 黑影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火海中泛起一道金色的光纹，“这个世界的‘原能’正在快速复苏，魔物在进化，人类也在觉醒更强的异能。只要你能抓住机会，吸收足够的‘原力’，打破体内的封印，未必没有机会。”
“对了，黑塔到底是什么？” 林星宇突然想起这个困扰人类多年的问题，“自从黑塔降临，魔物就开始疯狂进化，它是不是灾难的源头？”
黑影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火海中的火焰也开始剧烈翻涌，像是在愤怒，又像是在恐惧：“黑塔不是塔，是‘虚空穿界兽’的骸骨。”
“虚空穿界兽？” 林星宇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那是一种生活在‘混沌魔域’中的虚空穿界兽，那片混沌之地无穷无尽，盘踞着数不清的魔物，而一切灾难的源头 —— 混沌魔神，正是那里的统治者。混沌魔神以吞噬世界为目的，在他的带领下已经摧毁了无数个世界了。” 黑影的声音淡淡响起，“而虚空穿界兽的骸骨能撕裂空间，打开‘界门’ —— 黑塔出现在这个世界，意味着‘它们’已经找到了这里，用不了多久，界门就会彻底打开，到时候，混沌魔域将会连通这片天地，将一切吞噬殆尽。”
林星宇的瞳孔骤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黑影会说 “时间不多了” —— 人类面对的，从来不是简单的魔物潮，而是一场足以毁灭世界的 “界域浩劫”。
“那我们该怎么办？” 林星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只有一个办法 —— 快速成长。” 黑影的眼神变得坚定，“我会在你生死关头出手帮你，但次数有限，你的身体最多只能承受三次反噬。如果在那之前，你还没能达到虚神境，那么，无论是你，还是这个世界，都将彻底毁灭。”
说完，黑影抬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从火海中升起，将林星宇的意识体猛地向前推去。“回去吧，外面还有人在等你。记住，不要轻易暴露本源力量，也不要相信任何人 —— 这场浩劫，比你想象的更复杂。”
林星宇的意识体像被卷入漩涡，星海、火海、王座瞬间变成一道道流光。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已回到了运输机的洗手间里。他靠在金属壁上，大口喘着气，左手的黑色纹路还在发烫，脑海里回荡着黑影的话。
“虚空穿界兽…… 界门…… 10 级……” 林星宇喃喃自语，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无论前方的路有多难，他都必须走下去 —— 为了父母，为了林晚秋、蓝熙若这些伙伴，也为了这个即将被毁灭的世界。
他推开洗手间的门，回到机舱。林晚秋已经醒了，正盯着窗外的黑森林，若有所思；魏军在照看张右勋，医疗舱的仪器显示各项指标正在恢复；蓝熙若则在调试通讯器，试图联系总部。
“怎么样？联系上了吗？” 林星宇走过去问道。
蓝熙若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扬了扬手中的通讯器：联系上总部了，上面已经下令彻查秦家。我们不用再操心，直接回总部复命就行。
林星宇点点头，走到窗边，看着下方渐渐缩小的黑森林，心里暗暗发誓：秦严军、黑色骷髅、虚空穿界兽…… 所有威胁这个世界的存在，他都会一一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