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刘子阳的生活节奏被彻底打乱。他花了不少时间研究元灵儿给的那个加密U盘里的资料,内容详实得令人咋舌,从“金孔雀”赌场的建筑结构图、股东背景、明面上的流水,到几个关键目标人物的生活习惯、性格弱点,甚至包括赌场内部安保人员的换班时间和擅长使用的装备型号。
(专业。看来这丫头背后的支援团队不简单,或者说,国家机器开动起来,效率确实恐怖。)
除了消化资料,更多的时间被元灵儿以“磨合搭档默契”和“适应角色”为由占用了。这姑娘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拖着刘子阳满城跑。先是强行改造他的形象,用她的话说,“你这身退伍兵气质太扎眼了,得藏起来”。
于是,刘子阳被迫尝试了各种他以前绝不会多看一眼的服装——剪裁合体但花里胡哨的休闲西装、价格标签能吓死人的潮牌t恤、甚至还有一条略显骚包的印花丝巾。元灵儿像个最挑剔的造型师,围着他转来转去,嘴里念念有词:
“不行不行,这件太老气,像乡镇企业家!”
“哎,这件还行,有点玩世不恭的富二代味儿了!”
“表情!表情管理懂不懂?别老是绷着个脸,好像谁都欠你钱似的!要慵懒,要漫不经心,对,就是这种‘老子有钱,老子对啥都无所谓’的死样子!”
刘子阳被折腾得够呛,感觉自己像个人形芭比娃娃。(这比在沙漠里跟武装分子周旋还累人。)但他不得不承认,经过元灵儿的一番捯饬,镜子里那个穿着昂贵休闲装、眼神带着几分恰到好处淡漠的男人,确实和之前那个气质凌厉的退伍兵判若两人。
形象过关后,又是恶补各种赌场常识。元灵儿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套高级的家庭赌具,逼着刘子阳认识各种玩法,从最简单的百家乐、二十一点,到更考验心理的德州扑克。
“不用你成为赌神,但起码的规则要懂,不然进去像个白痴,立刻穿帮!”元灵儿一边熟练地洗着牌,一边老气横秋地教育他,“记住你的人设:家里有矿、出来找刺激的阔少,输赢不放在心上,主要是玩个心情。我嘛,就是你新泡上的、有点小任性、喜欢买买买的网红女友。”
说到“女友”这个词时,元灵儿的脸微微红了一下,但很快被她用夸张的动作掩饰过去,故意叉着腰,扬起下巴:“所以,到时候你得配合我,对我百依百顺,知道不?”
刘子阳看着她故作成熟的样子,有点想笑,但还是配合地点点头:“知道了,‘女朋友’。”
除了这些,元灵儿还带来了全套的伪装身份:护照、信用卡、甚至还有几张不同场合的“生活照”,照片上刘子阳和元灵儿举止亲昵,背景遍布全球各地,做得天衣无缝。配套的还有几件高科技小玩意儿:纽扣摄像头、能干扰简单监控信号的胸针、以及伪装成普通手表的紧急求救和定位装置。
(准备得这么充分,看来这次任务级别不低,牵扯的东西可能比资料上显示的更深。)
一切准备就绪,三天后,两人搭乘国际航班,飞往东南亚某着名旅游城市。飞机上,元灵儿兴奋地看着窗外的云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对即将到来的“冒险”充满期待。而刘子阳则大部分时间闭目养神,在脑海中反复推演着进入赌场后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及应对方案。
(赌场……龙蛇混杂,监控严密,背后势力盘根错节。比起直来直去的战斗,这种环境更考验耐心和应变。希望这丫头别关键时刻掉链子。)
抵达目的地时已是华灯初上。这座城市以奢华和欲望着称,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金钱和荷尔蒙的味道。他们入住的是与“金孔雀”赌场相连的五星级酒店顶楼套房,这也是身份伪装的一部分——挥金如土的阔少,自然要享受最好的。
站在套房巨大的落地窗前,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璀璨夜景,以及不远处那座金碧辉煌、如同宫殿般的“金孔雀”赌场。即使隔得很远,也能感受到那里散发出的纸醉金迷的气息。
“哇!这view也太棒了!”元灵儿丢下行李,扑到窗前,眼睛闪闪发光,“刘子阳,快看!那边就是我们的‘战场’!”
刘子阳走到她身边,目光沉静地望向那座“宫殿”。霓虹闪烁,“金孔雀”三个大字格外醒目。门前车水马龙,豪车云集,衣着光鲜的男女进进出出,如同奔赴一场永不落幕的盛宴。
(盛宴之下,不知藏着多少肮脏的交易和破碎的人生。我们来了。)
“收拾一下,半小时后下去探探路。”刘子阳收回目光,语气平静。
“得令!”元灵儿俏皮地敬了个礼,转身跑进自己的房间。
半小时后,两人出现在“金孔雀”赌场门口。刘子阳换上了一身藏蓝色休闲西装,没打领带,领口随意敞开,手腕上戴着价值不菲的名表,眼神慵懒中带着一丝审视。元灵儿则穿着一件亮片小礼服,勾勒出姣好的身材,妆容精致,亲昵地挽着刘子阳的胳膊,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兴奋和虚荣,活脱脱一个被宠坏的小妖精。
门口的保安目光锐利地扫过他们,尤其是在刘子阳身上停留了片刻,但看到他们从容的气质和昂贵的衣着,尤其是元灵儿手上那个限量款包包后,便恭敬地躬身示意他们进入。
一踏入赌场内部,声浪和光浪瞬间将人包裹。老虎机此起彼伏的电子音乐声、轮盘赌球滚动的声音、骰子撞击盅壁的清脆声响、还有赌客们或兴奋或沮丧的呼喊声,交织成一曲独特的交响乐。空气中混合着高级香水、雪茄和酒精的味道。巨大的水晶吊灯下,一张张赌桌旁围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有人一夜暴富的狂喜,有人倾家荡产的麻木,人性的贪婪和侥幸在这里暴露无遗。
元灵儿似乎被这气氛感染,更加入戏,紧紧靠着刘子阳,小声惊叹:“哇,这里好大!好热闹!”但刘子阳能感觉到,她挽着自己胳膊的手微微用力,显示她内心的警惕并未放松。
刘子阳看似随意地漫步,目光却像最精密的扫描仪,快速掠过整个大厅。他注意到了几个明显的监控死角,记住了主要通道和紧急出口的位置,也分辨出哪些是普通的赌场工作人员,哪些是混在人群中的暗桩保镖。
(安保力量比资料上显示的还要强。东南角那个穿黑西装的,虎口有老茧,是玩枪的。二楼回廊那个一直看报纸的,十分钟没翻页了,视线一直在扫视大厅。)
他们没有急于上桌,而是先换了十万美金的筹码。刘子阳将大部分筹码随意地塞给元灵儿,自己只留了几个小面值的在手里把玩,充分演绎了一个“陪女朋友来玩,钱不重要”的凯子形象。
元灵儿欢呼一声,像只花蝴蝶般扑向最近的老虎机,玩得不亦乐乎,时不时大呼小叫,吸引了不少目光。刘子阳则端着一杯香槟,靠在吧台边,看似在欣赏女友的“可爱”,实则继续观察着环境,特别是资料中提到的那几个目标人物常出现的贵宾区入口。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赌场经理制服、面带职业微笑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客气地对刘子阳说道:“先生,女士,看二位面生,是第一次来我们金孔雀吧?是否需要我为二位介绍一下这里的特色玩法?或者,有兴趣到楼上的贵宾厅体验一下吗?那里环境更安静,服务也更周到。”
刘子阳心中一动。(来了。看来我们这对‘肥羊’已经引起了注意。)他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用带着点北方口音的普通话回道:“贵宾厅?有什么好玩的?听说你们这儿输赢上限挺高?”
经理脸上的笑容更盛:“是的先生,贵宾厅的限注额度更适合您这样的贵客。而且,我们还会提供一些……更刺激的私人项目,保证让您尽兴。”
(更刺激的私人项目?看来,离目标近了一步。)
刘子阳故作犹豫地看了看还在老虎机前大呼小叫的元灵儿,然后对经理笑了笑:“行啊,等我女朋友玩够了这局,带我们去看看。”
“好的,随时为您服务。”经理恭敬地退后一步,但并未远离,显然是在等候。
刘子阳抿了一口香槟,目光与不远处假装玩老虎机的元灵儿有一个极快的交汇。元灵儿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表示明白。
赌场风云,此刻才真正拉开序幕。灯红酒绿之下,暗流开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