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时,柏羽是被窗外街道的车马声吵醒的。
他睁开眼,看到凌清玄已经坐在房间的书桌前。
手里捧着昨晚从灵异事务处理局带回的案件资料,眉头微蹙,指尖在纸页上轻轻划过,显然已经看了许久。
隔壁房间传来赵小胖含混的梦话,隐约能听到 “烤串”“糖醋鱼” 之类的字眼,惹得柏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简单洗漱后,三人在休息室外的公共区域汇合。
长条木桌上已经摆好了灵异事务处理局准备的早餐。
白粥、馒头、咸菜,还有一碟炒青菜。
赵小胖捏着馒头,眼神却飘向窗外,嘴里念念有词。
“听说临州市的夜市特别有名,有烤串、糖画、炸臭豆腐,还有裹着芝麻的糖糕……”
“先专心看资料。”
凌清玄敲了敲他的碗沿,将一叠标注着 “案发地点示意图” 的资料推到他面前。
“这些是夜市周边的地图,你把受害者最后出现的位置标出来,我们看看有没有规律。”
赵小胖不情愿地应了声,拿起铅笔在地图上涂涂画画,可没过一会儿,目光又忍不住往门口飘。
他在盼着中午送饭的人来,顺便问问夜市里具体有些什么好吃的。
柏羽则坐在凌清玄身边,仔细翻看每一份尸检报告和阴气检测记录。
一个上午就在三人的记录翻阅中悄然过去。
柏羽翻阅的过程中,指尖偶尔停顿在 “异常阴气含尸腐味”“受害者胸口伤口边缘有邪术纹路残留” 等字句上,心里的疑惑不免加深。
柏羽指着报告上的一行字,对凌清玄说,“师兄你看,阴气里混合着尸腐味,而且检测出了‘引魂草’的成分。这种草只有在邪术祭坛附近才会生长,说明凶手在刻意用邪术引导阴气,掩盖自己的踪迹。”
“但是他用的手法又特别简单,我们仔细检查之下其实并不难发现的。那么他到底是想要隐藏自己,还是麻痹我们引诱我们入局呢?”
凌清玄凑过来细看,听着柏羽的话,点头认同。
“而且受害者都是年轻男性,心脏被挖走,这更像是某种需要‘纯阳精气’的邪术仪式。玉清宫的人要是在,或许能从符咒角度推断邪术类型,可惜……”
他话锋顿住,目光扫过空荡的休息室门口,“从昨天到现在,都没见到他们的人,估计是在外面查线索太忙了。”
正说着,门口传来脚步声,负责送饭的年轻警员提着食盒走进来,食盒里飘出米饭和肉的香气。
赵小胖瞬间直起身子,眼睛亮得像星星。
警员将饭菜摆上桌,笑着说:“三位道长辛苦,这是厨房特意做的红烧肉,补充体力。对了,你们问的玉清宫道长,今早去郊区的废弃工厂了。那里检测到异常阴气,他们去排查了。”
“废弃工厂?” 柏羽心里一动,追问,“是和连环挖心案有关吗?”
“暂时还不确定,” 警员一边收拾早餐的碗筷,一边说,“不过那工厂半年前出过事故,死了不少人,之后就一直荒废着,阴气重也正常。等他们查完,应该会回来跟你们汇合。”
午饭过后,三人继续埋首资料。
柏羽将四起案件的时间、地点、受害者身份整理成表格,发现一个规律。
受害者都是在周五或周六的晚上失踪,最后出现的地点都集中在夜市周边的小巷里,而且每个人的手机最后一次通话,都打给了一个 “未知号码”。
“凶手很可能是利用某种手段引诱受害者到了小巷里。”
凌清玄指着表格。
“夜市人多眼杂,凶手不敢在闹市动手,只能把人引到偏僻的地方。而那个红衣的女子,就是最好的诱饵。”
赵小胖突然放下铅笔,挠了挠头:“那我们要不要去夜市看看?说不定能碰到那个红衣女子,或者找到其他线索。而且……”
他咽了咽口水,“我真的很想尝尝夜市的烤串。”
柏羽和凌清玄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犹豫。
夜市确实是关键地点,但也充满了危险。
红衣女子很可能在那里埋伏。
可如果一直待在休息室看资料,也找不到实质性线索。
“去可以,但必须做好准备。”
柏羽最终开口,从行囊里掏出三张纯阳符,分别递给凌清玄和赵小胖。
“把符纸贴身放好,能抵挡中等邪术。小胖,你的符箓咒术虽然还不熟练,但遇到危险时,集中意念把符贴在邪物身上,能暂时压制它。”
凌清玄也从背包里取出桃木剑和罗盘:“我会带着罗盘,一旦检测到强烈阴气,我们立刻撤离。另外,我们分开行动。我和柏羽负责留意异常气息和红衣女子,小胖你……”
他看了眼赵小胖,“你尽量待在我们视线范围内,别单独乱跑,顺便帮我们留意有没有可疑的人。”
赵小胖用力点头,把纯阳符塞进衣领里,兴奋地搓了搓手。
“放心吧!我肯定不乱跑,还能帮你们盯着烤串摊有没有空位!”
傍晚时分,三人换了身便服。
凌清玄穿了件浅灰色的短褂,柏羽是青色的布衣,赵小胖则套了件宽松的蓝色粗布衫,这样既能融入人群,又方便行动。
灵异事务处理局的警员特意给他们指了去夜市的路,还叮嘱:“夜市人多,要是遇到危险,就拨打这个电话,我们会尽快派人过去。”
走出灵异事务处理局的大楼,夕阳正缓缓落下,将天空染成橘红色。
晚风带着夏夜的凉爽,吹得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
往夜市的方向走,越靠近人越多,渐渐能听到摊主的叫卖声、孩子的欢笑声,还有烤肉的滋滋声。
空气里弥漫着孜然、芝麻和糖炒栗子的香气,热闹得让人忘了隐藏的危险。
“前面就是烤串摊!”
赵小胖眼睛一亮,拉着柏羽就往人群里挤。
那是个支着铁皮烤炉的小摊,炉子里的炭火通红。
穿在铁签上的羊肉、鸡翅在烤架上翻滚。
摊主拿着刷子,时不时往肉上刷一层油。
油滴落在炭火上,溅起细小的火星,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老板,来十串羊肉、五串鸡翅!”
赵小胖趴在摊位前,声音里满是急切。
凌清玄和柏羽则站在摊位旁,目光扫过周围的人群。
夜市里灯火通明,挂在摊位上的红灯笼随风晃动,来来往往的人摩肩接踵。
有情侣手牵着手逛饰品摊,有家长带着孩子买糖画,还有几个年轻人围在游戏摊前打气球,一派热闹景象。
可柏羽的心里却始终紧绷着。
他能感觉到,空气中除了食物的香气,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像是从某个角落飘来,若隐若现。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007没有报告有异常,却让他更加警惕。
“你的烤串好了!”
摊主把烤得油光锃亮的烤串递过来,赵小胖迫不及待地接过。
咬了一大口羊肉,满足地眯起眼睛。
“太香了!比观里的素斋好吃一百倍!”
柏羽也拿起一串鸡翅,却没心思吃。
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斜对面的糖炒栗子摊,心脏猛地一跳。
在栗子摊旁的人群里,站着一个穿红色衣裙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