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尊栩栩如生的冰雕矗立在仙客居甲等静室区的走廊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青云坊市的下层区域。
“听说了吗?黑虎帮的刀疤虎带着两个手下,去甲三号房收保护费,结果被人瞬间冻成了冰雕!”
“嘶…瞬间冻结三个练气期?这至少是练气后期的手段吧?甲三号房住的谁?”
“好像是个穿灰衣服、不怎么起眼的小姑娘,叫…叫韩云儿?黑水镇来的。”
“韩云儿?没听说过啊!黑水镇那穷乡僻壤能出这种人物?扮猪吃老虎吧!”
“黑虎帮这次踢到铁板了!听说他们帮主‘黑煞’是练气六层的高手,正在闭关冲击七层,这下有好戏看了!”
各种议论猜测纷至沓来。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惊疑不定,也有人对那位神秘的“韩云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忌惮。
仙客居的掌柜是个精明的中年人,炼气五层修为。他亲自查看了现场,感受到冰雕中残留的那股精纯到极致、蕴含着恐怖剑意的寒气,脸色变得无比凝重。他立刻下令,严禁任何人靠近甲三号房,并亲自送上了最好的灵茶和点心,态度恭敬无比,生怕惹恼了里面的煞星。
凌霜对此毫不在意。坊市的喧嚣和黑虎帮可能的报复,在她眼中不过是通往青云宗路上的些许尘埃。她依旧每日在静室内打坐调息,打磨灵力,熟悉法术,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黑虎帮果然没有立刻报复。帮主黑煞在闭关,剩下的几个头目被那三尊冰雕吓破了胆,根本不敢靠近仙客居半步。这件事在坊市里沸沸扬扬闹了几天,随着升仙大会的临近,也就渐渐被新的热闹掩盖了过去。
十日后,青云坊市中心广场。
人山人海,喧嚣震天!无数来自四面八方的少年少女,在家人或护卫的陪同下聚集于此。他们脸上带着紧张、期盼、憧憬,目光都聚焦在广场中央那座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
高台之上,竖立着一面丈许高的古朴铜镜——问心镜!镜旁站着几位身穿青云宗外门服饰、神情肃穆的执事弟子。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面容冷硬如同岩石,眼神锐利如鹰,气息赫然达到了练气九层巅峰!正是外门执法长老——严铁心!
“肃静!”严铁心蕴含灵力的声音如同洪钟,瞬间压下了全场的嘈杂。
“青云宗升仙大会,今日开启初选!凡年满十二岁,未满十六岁者,身具灵根,皆可上前接受问心镜检测!检测合格者,领取号牌,三日后于青云宗山门外参与正式考核!”
“检测规矩:一、不得喧哗!二、不得舞弊!三、问心镜前,需如实回答根脚来历!违者,废除修为,永不录用!开始!”
随着严铁心冰冷的声音落下,初选正式开始。长长的队伍在执事弟子的引导下,有序地走向问心镜。
一个个少年少女怀着忐忑的心情站在镜前。铜镜光华流转,映照出他们的身影,同时镜面上会浮现出淡淡的文字或虚影,显示其年龄、灵根属性(模糊)、以及…回答根脚时的神魂波动是否正常!这是防止有人冒名顶替或心怀叵测的关键!
“张二狗,十五岁,金木双灵根(下品),黑岩村人士…通过!乙字七十六号!”
“李秀兰,十四岁,水土双灵根(中品),清河镇李家…通过!丙字一百零三号!”
“王富贵,十六岁,火灵根(上品),但…根脚不明,神魂波动异常!拿下!”一名试图蒙混过关的散修被执事弟子毫不留情地拖了下去,废去修为,惨叫声令人心寒。
气氛越发紧张肃杀。严铁心如同铁塔般矗立在高台,冰冷的目光扫视全场,无人敢与之对视。
队伍缓缓移动。终于,轮到了凌霜——或者说,“韩云儿”。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麻衣,低着头,看上去有些怯懦和疲惫(伪装),缓步走到问心镜前。
“姓名,年龄,籍贯。”一名执事弟子冷声问道。
“韩云儿,十五岁,黑水镇…韩家旁支遗孤。”凌霜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悲伤,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家破人亡孤女的形象。
问心镜光华流转,镜面上映出她模糊的身影。同时,镜面微微波动,似乎要探查她的神魂和根脚。
就在这时!凌霜怀中那枚伪造的引荐玉牌内,融入的墨魂玉粉末和她的太初寒气同时被引动!一层极其微弱、却能干扰低阶神魂探测的混沌光晕,在她识海外层悄然浮现!
问心镜的光芒照射在这层混沌光晕上,如同陷入了泥沼,探查之力被大幅度削弱和扭曲!镜面上浮现的文字变得有些模糊:
「韩云儿,骨龄十五…灵根:水(隐,疑似变异?)…籍贯:黑水镇韩家(信息残缺,波动微弱,符合‘家族遭难遗孤’特征)…」
“嗯?”负责记录的执事弟子看着镜面上模糊的信息,尤其是“灵根疑似变异”和“信息残缺”,微微皱眉,抬头看向严铁心。
严铁心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落在凌霜身上。一股强大的神识威压如同山岳般笼罩而来!
凌霜心中警兆大生,但面上依旧保持着那副悲伤怯懦的样子,身体微微颤抖(一半是伪装,一半是真实承受压力),体内的太初寒气蛰伏不动,斩情剑意更是深深收敛。
时间仿佛凝固。数息之后,严铁心那如同万年寒冰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颔首,吐出两个字:“通过。”
执事弟子松了口气,递过一枚刻着“丁字三百二十一”的木牌:“拿着,三日后辰时,青云宗山门外集合!过时不候!”
“谢…谢谢仙师。”凌霜接过木牌,低着头,如同受惊的小鹿般快步走下高台,迅速融入人群之中。
直到走出很远,背后那道如同实质的目光才消失。凌霜握紧了手中的木牌,手心微微出汗。好险!若非墨魂玉和太初寒气双重干扰,加上她完美的伪装和对“韩家遗孤”身份的细节填充,绝对瞒不过严铁心那老辣的眼光和问心镜!
第一步,成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高台上那个如同铁塔般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锐芒。青云宗,我凌霜…不,是韩云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