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韩辰临近,韩宇率领众人大礼相迎:奉王命恭候先生多时。
身后仪仗华贵,尽显礼遇。
四公子客气了。
韩辰笑道,在下不过闲游山水,何须如此阵仗。
韩宇连忙应道:是在下考虑不周,打扰先生雅兴了。
韩王将迎接韩辰的事务全权交给韩宇操办。
早已归顺韩辰的韩宇尽心筹备,各项安排极为周到。
但韩辰性情洒脱,这般隆重礼数反令他感到拘束。
韩辰知道韩宇出自好意,并未责怪,只是摆手示意不必在意,随后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终停在两位翩翩公子身上。
紫衣青年上前执礼:学生韩非,拜见先生。
这位韩国九公子表面 ** 不羁,实则胸藏锦绣,就连李斯也稍逊三分。
常听荀夫子提及你,韩辰打量着这位故人高徒,今日一见,果然器宇轩昂。
先生谬赞了。
韩非谦逊回礼,举手投足尽显儒雅风范。
侧旁的绿衣青年随之拱手:子房久仰先生大名。
张良虽未及冠,双目却炯然有神,透着远超年龄的睿智。
虚名不足挂齿,韩辰淡然道,若为此所困,反倒失了本真。
这番超然之语令韩宇等人肃然起敬。
须发皆白的张开地上前见礼,韩辰回以拱手:张相国世代忠良,不必多礼。
这位五世为相的老臣乃张良祖父,在韩廷举足轻重。
韩辰引荐身侧少年:这是荀门 ** 甘罗,年方十岁,一路随行。
又对韩非笑道:论辈分,他该唤你一声师兄。
能常伴先生左右,韩非望着小师弟莞尔,真让为兄羡慕。
甘罗拱手,摇头说道:“夫子曾对甘罗说过,在他众多 ** 之中,师哥最为出类拔萃,夫子常以你自豪,甘罗年幼,才疏学浅,若有礼数不周,还望师哥多多教诲。”
韩非目光微动,张良等人也露出赞许的神色。
这甘罗年纪虽小,言谈举止却颇为得体,足见其才学不凡,能被先生收在身边,果然有其过人之处。
更何况他才十岁,若再过数年,锋芒毕露,纵横天下,左右七国局势,也并非不可能。
“先生,时辰不早,大王已在等候,我们这便进城吧!”
韩宇走到韩辰面前,恭敬道。
“有劳。”
韩辰微微颔首。
车轮转动,八匹骏马拉动着奢华的车鸾,缓缓驶上官道。
韩宇与韩非骑马在前引路,张良祖孙二人紧随车后护卫,二十余名韩国骑兵列队跟随,车马行进间声势浩大。
不多时,众人抵达新郑城门。
守城士兵肃立行礼,神情恭敬。
“两位公子亲自引路,车里究竟是何方贵客?”
“快看后面,相国大人也在!”
“这车驾如此气派,莫非是一国诸侯?”
“听说儒家大贤韩辰先生要来韩国游历……”
街边百姓纷纷驻足观望,低声议论,眼中满是敬畏与好奇。
韩辰轻掀车帘,望向窗外。
新郑街道繁华熙攘,商铺林立,百姓面色红润,衣冠整齐,气象之盛堪比咸阳。
“韩国虽是小国,都城却这般繁荣。”
“嗯?”
他的目光忽然停在一座华美阁楼上,微微凝神。
“紫兰轩。”
对于此地,韩辰并不陌生。
此处乃流沙据点,卫庄、紫女、韩非等人常在此密议,诸多关乎存亡的决策皆出于此。
车驾继续前行,很快将紫兰轩抛在身后。
片刻后,众人来到王宫门前。
韩宇掀开车帘,恭敬道:“先生,大王就在前方。”
韩辰点头,对身旁的甘罗道:“该下车了。”
“是,先生。”
站在车驾前,韩辰抬头望去。
十步之外,巍峨宫殿前立着一位身着华服、体态丰腴的中年男子,正含笑望来。
不必多问,此人正是韩王。
韩王身后,数十名文臣武将肃立,目光恭敬地注视前方。
更远处,百余名宫女太监静默垂首。
“久仰先生大名,却始终无缘相见,寡人深以为憾。
今日先生游历至韩国,终得一睹风采,实乃幸事!”
韩王面带微笑,迈着短壮的腿走向韩辰,语气亲和。
“大王亲迎,韩某受之有愧。”
韩辰拱手谦逊道。
行至近前,韩王笑道:“先生乃当世高人,寡人自当礼遇。
先生远道而来,想必舟车劳顿,宫中已备宴席,不知可否赏光?”
“承蒙大王厚意,韩某自当从命。”
韩辰并未推辞。
在韩王引领下,韩辰携甘罗步入王宫。
不久,众人抵达宴殿,于悠扬乐声中与文武百官共饮。
酒至半酣,韩王看向韩辰:“先生乃儒家贤者,学识渊博。
寡人斗胆相邀,望先生能在韩国开坛讲学一日,教化百姓,不知可否?”
席间众臣纷纷望向韩辰,静候回答。
韩辰颔首道:“儒家奉孔孟之道,传道授业本分内之事。
大王此请,韩某自当应允。”
“得先生指点,实乃韩国之福!”
韩王欣喜不已。
宴毕,夜色已深。
韩王亲自送韩辰出宫,边走边道:“新郑大街已为先生备好府邸,陈设仿照咸阳旧居,盼先生住得习惯。”
“大王费心了。”
韩辰微笑道。
韩宇奉命送韩辰回府。
新郑大街的宅院傍湖而建,景致清雅,离王宫与紫兰轩皆不远。
——
月悬湖上,清风徐来。
阁楼前的平台下,湖水映月,波光粼粼。
韩辰执杯立于湖畔,忽而开口:“听闻韩王欲授你御史大夫一职,可有此事?”
身后韩宇恭敬答道:“先生明鉴,确是如此。”
“御史大夫一职执掌监察百官之权,若能由你担任,必将带来莫大裨益。
以你四公子的身份,再得此要职,未来定能平步青云。”
如今韩宇已效忠于韩辰,若他掌握大权,对韩辰自然大有好处。
因此对于韩宇出任御史一事,韩辰全力支持。
韩宇胸有成竹道:“今日宴席上先生应下父王所请,父王甚悦。
预计不日便将下诏,这御史大夫之位已是我囊中之物。”
他素来精于揣度圣意,对韩王心思的揣摩从未失手。
既然断言诏书将至,想必不出五日便会颁布。
韩辰满意地颔首,目光投向月下泛着微光的湖面:“韩国当前的处境,便似这月夜湖水,表面平静如画,内里却暗流涌动。
你需谨言慎行,切莫得意忘形。”
......
韩宇恭敬应道:“先生教诲,韩宇铭记于心!”
御史大夫虽位高权重,但朝中虎视眈眈者众。
韩国朝堂明争暗斗不休,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韩辰的警醒实属必要。
韩辰转身凝视韩宇:“你且说说对韩国局势的看法。”
韩宇略作沉吟:“正如先生所言,韩国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危机四伏,稍有不慎便会卷入致命漩涡。”
见韩辰点头,韩宇继续道:“前些时日发生的鬼兵劫饷案震动朝野,举国哗然。”
听闻此事,韩辰轻啜杯中酒浆,心下了然——这正是姬无夜为吞没军饷自导自演的闹剧。
“所幸九弟明察秋毫勘破此案。
不料 ** 未平,又牵扯出百越遗民之事,闹得宫廷内外人心惶惶。”
百越遗民四字在韩国堪称禁忌,纵是韩王亦鲜少提及。
韩辰却淡然笑道:既是遗民残部,何足为惧?只怕是有人借题发挥罢了。
先生明鉴。
韩宇深以为然。
继续说。
左司马刘意日前遇刺身亡,此案震惊朝野。
更牵扯出火雨宝藏之谜,案情错综复杂,令父王甚是头疼,至今未有头绪。
想到这位姬无夜的门生,韩辰不由摇头。
刘意生性 ** ,手段狠辣,痴迷火雨山庄千金 ** ,屡次求爱遭拒后心生邪念,暗中勾结匪帮血洗山庄,自导自演英雄救美之计终得佳人。
这厮贪婪更甚豺狼,事后为独吞宝藏竟将同伙尽数诛杀。
刘意暴毙正是你的机遇。
韩辰负手而立,若抢先破获此案,韩王必更倚重你。
今日韩宇已立首功。
若能勘破刘意与火雨宝藏之谜,朝堂地位定能扶摇直上。
案情晦暗难明,恳请先生指点。
韩宇虽聪慧却不谙刑名,面对迷案犹如雾里看花。
可知毒蝎门?韩辰突然发问。
韩宇略作思忖:新郑城内小帮派,据千乘所言不过百余名党羽。
其地牢深处关着个要紧人物。
韩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韩宇眼中精光乍现——只需撬开那囚徒之口, ** 自当大白于天下。
待韩宇身影消融于月色,韩辰独对星河运转占星律。
北斗七星倒映在他深邃的眸中。
七国秘辛,苍龙七宿...
江湖盛传得七宿者可掌乾坤,却无人知晓其真貌。
韩辰推演出火雨宝藏与苍龙七宿存在玄妙关联,而破局关键正在毒蝎门地牢。
那位失踪多年的右司马李开。
但愿你能带来转机。
韩辰饮尽残酒盘坐调息,青铜酒樽在星光下泛着幽蓝冷光。
随着对战神图录的不断领悟,韩辰愈发感受到天地玄奥难解,宇宙辽阔无垠,万物生生不息,而人力终究有限。
面对浩瀚寰宇,自身修为实在太过渺小。
光阴似水,悄然流逝。
朦胧夜色中,一叶孤舟自烟波浩渺的湖面漂来,无人摇橹,只随波荡漾。
船首立着位白发剑客,手握锯齿长剑闭目凝神。
夜风拂动他的银发,整个人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