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隐士”于阴影中编织着毁灭之网,林薇在孤寂的实验室里苦苦求索的同时,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但意志已然如钢铁般坚定的凯莉,向联合指挥部提交了一份主动出击的侦察计划。她无法忍受待在后方,仅仅依靠零星的情报和迟到的报告来了解敌人的动向。南洋7号站的惨剧和陈风小队失联(当时尚未返回)的阴影,让她意识到必须更主动、更深入地掌握异形的行为模式。
“我们不能总是等着挨打。”凯莉坐在轮椅上,面对罗战和几位高级指挥官,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陈风去寻找根源和可能性,我去摸清它们现在的脉。我们需要知道,这些怪物在占领区到底在做什么?它们下一步的目标可能是什么?”
罗战审视着计划。凯莉提议组建一支高度机动、精于潜伏和侦察的小型队伍,利用她自身对能量波动的敏锐感知(源自“神选1.0”的残留影响和自身觉醒的能力)和短程预判,深入已被异形活动标记为高风险的区域,进行短促、精准的抵近侦察。风险极高,但潜在的情报价值也极大。
“批准。”罗战最终点头,“但记住,你的任务是眼睛和耳朵,不是拳头。一旦暴露,立即撤离,不得恋战。”
凯莉的侦察队很快组建完毕,成员皆是精锐:
*凯莉:领队,负责能量感知、路径选择和危机预判。
*莉娜(刚从陈风小队轮换休整归来):首席侦察兵,负责前沿探查、痕迹分析和撤离路线规划。
*两名原“指引者”团队的资深战士:擅长潜行、狙击和小组战术。
*一名铁骨营的老猎人:对野外环境、变异生物习性了如指掌。
*一名利剑的通讯与电子战专家:确保小队与基地的隐蔽联络,并携带了最新的便携式能量和环境监测设备。
他们乘坐一架低噪音的旋翼飞行器,在夜幕掩护下,悄然潜入了大陆东部一片广袤的、已被异形能量信号频繁覆盖的丘陵地带。这里曾经是人口稠密的区域,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和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小队按照凯莉的感知指引,避开能量波动最强烈的中心区域,沿着边缘迂回渗透。莉娜如同幽灵般在前方开路,她的眼睛捕捉着一切不寻常的痕迹——被某种强酸腐蚀熔断的金属、地面上干涸的、呈现晶体化的黑色粘液足迹、以及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甜腻腥气。
“能量读数一直在背景水平之上,”电子战专家低声道,“这里像是它们的……‘活跃区’。”
很快,他们发现了第一个异常现象。在一处半塌的城镇废墟中,他们目睹了小股“吞噬者”并非在漫无目的地游荡或吞噬建筑,而是围拢着几具刚刚死去的、某种本地变异狼群的尸体。但它们没有立刻将其同化吸收,而是用那流动的黑色触须,小心翼翼地提取着尸体内的组织样本,将其封装在一种由自身分泌物形成的、暂存的透明囊泡中。
“它们在……收集?”铁骨营的老猎人皱紧了眉头,这行为超出了他们对这些纯粹吞噬者的认知。
凯莉示意小队保持隐蔽,继续观察。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见证了更多类似的场景。异形单位——主要是“吞噬者”和偶尔出现的“干扰者”——似乎在执行着一种系统性的生物样本采集任务。目标不仅仅是变异生物,甚至包括……人类。
在一个废弃的地铁站入口,他们通过无人机传回的模糊画面,看到几只“吞噬者”将几具不幸遇难的人类幸存者遗体(似乎死于之前的冲突或环境)同样进行着样本提取。那冷静、高效、仿佛流水线作业般的场景,让所有目睹者都感到一股寒意。
“它们不是在随意杀戮和吞噬……”凯莉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一丝凝重,“它们在有选择性地搜集基因样本。变异生物的,人类的……”
更令人不安的发现接踵而至。在一次冒险靠近一个疑似异形临时集结点的山谷外围时,莉娜凭借其出色的视力,捕捉到了一个骇人的景象:山谷中,隐约可见一个由黑色晶体和粘稠流体临时构筑的、如同某种生物孵化池或分析站的简陋结构。一些被采集的基因囊泡被运送到那里,融入黑色的池水中,似乎在进行着某种分析、排序甚至是……合成实验?
“它们不是在盲目进化,”凯莉得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结论,“它们是在有目的地研究这个世界的生命形式,寻找基因层面的优势和弱点,甚至可能……在尝试创造或者优化新的兵种!”
这个发现,远比异形单纯的破坏力更加可怕。这意味着它们拥有极高的智能和学习能力,它们的威胁是动态的、不断升级的。今天它们可能害怕某种能量频率,明天或许就能进化出抗性;今天它们可能被特定的战术克制,明天或许就能研发出反制手段。
侦察队携带了这个至关重要的发现,以及大量关于异形活动模式、巡逻路线、能量节点分布的数据,开始谨慎地撤离。然而,在撤离途中,他们险些与一支由“破壁者”和“干扰者”组成的、规模更大的异形巡逻队遭遇,靠着凯莉的提前预判和莉娜对地形的极致利用才险险避开。
当凯莉的侦察队最终安全返回“启明”基地,并将他们的发现汇报给联合指挥部时,所有听闻的高层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异形的威胁,已经从物理层面的吞噬,上升到了生物科技层面的竞赛。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联邦不仅需要在军事上顶住压力,更需要在理解和应对这种恐怖的“学习”与“进化”能力上,找到突破口。
而与此同时,在基地边缘那片宁静的菌丝园地里,苏小小再次从噩梦中惊醒,小脸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她感受到了一种来自联邦内部深处的、即将发生的、远比外部威胁更加迫近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