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带回雷古勒斯·布莱克之后,伊莎便将收集该家族情报的优先级提到了最高。
然而,与斯内普合作研究这具躯体的过程,却遇到了意料之外的阻碍。
一向以冷静自持着称的魔药大师,对此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抵触。
这其中确实有黑魔标记持续低语、放大负面情绪的影响,但斯内普内心不得不承认,更关键的原因在于:他发自内心地、彻头彻尾地厌恶布莱克这个姓氏。
每一次触碰那具冰冷的躯壳,都像是在强行翻阅一本写满憎恶的书籍。
伊莎理解这种“不得不为”的困境,就像她寻找伏地魔,初衷也不过是想看看对方的“永生”之术能否加固自己这座摇摇欲坠的“囚笼”。
但在与斯内普日渐紧密的合作中,一个隐秘的念头开始滋生:如果仅凭魔药学与霍格沃茨的古老智慧就能解除诅咒,她或许不必再执着于那个名字都不能提的人。
这个尚未成型的想法,在今天早上被一封密函彻底打乱。
暗褐色的羊皮纸带着魔法生物皮革特有的冰冷韧度,被雷文娜无声放在伊莎的餐盘旁。
伊莎展开信函,目光迅速扫过那些远比官方记录详尽的文字。
“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她轻声念出开篇,引得斯内普从黑咖啡上抬起眼皮,邓布利多也停下了撒糖霜的动作。
“奥赖恩·布莱克次子,生于1961年……聪慧博学,深受家族纯血理念影响。十六岁主动加入食死徒,早期极度崇拜黑魔王……”
斯内普发出一声讥讽的冷哼。
然而伊莎脸上的神情随着阅读逐渐凝重。她的眉头越蹙越紧,指尖在羊皮纸上停顿。
“……性格记载:温和、善良、正义?”她难以置信地重复这个与食死徒身份截然相反的描述,甚至将信函重新返回最初再次核对了下内容,“1977-1979年间参加三次食死徒集会,无直接杀害记录。私下有明确记载的救助麻瓜行为七次……”
伊莎挑挑眉,似乎对此十分意外,她接着念到“1979年因理念冲突和部分食死徒在黑魔王面前激烈争吵”时,餐厅里最后一丝轻松的气氛彻底消失。
“同年,雷古勒斯至少两次试图秘密寻求退出食死徒的途径。”她的指尖重重划过“退出”二字,仿佛要戳穿这轻描淡写背后的绝望。
“其父奥赖恩·布莱克在儿子动摇期间‘意外’身亡。此事被普遍认为是对雷古勒斯的警告。”
读到此处,连斯内普脸上的嘲讽都化为深沉的凝重。他们都太明白这样的“警告”意味着什么。
“我们之前的推测错了。”伊莎抬起眼,声音清晰而冷静,“他不是一个狂热的执行者,他甚至尝试过反抗——在他父亲付出生命的代价之前。”
她继续念出最后的关键信息:“奥赖恩死后,雷古勒斯态度发生决定性转变,借阅霍格沃茨禁书区典籍137本。曾私下表示‘真正的纯血荣耀不应建立在肮脏与背叛之上’。1980年初于‘秘密任务’中失踪。失踪前曾与兄长西里斯·布莱克会面,据称二人此次交谈‘相对平静’。”
羊皮纸被轻轻放回桌面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伊莎的目光与邓布利多相遇,两人眼中是相同的沉重。
“食死徒……”她轻声咀嚼这个词汇,目光扫过虚空,仿佛看到诺特被篡改的记忆,雷古勒斯挣扎的过往,“我们遇到的这几个,记忆被修改,信念被动摇,试图反抗……居然没有一个得到善终。信任的基石是虚假的,反抗的直接死亡,死后还要被冠以‘最忠诚’的名号。”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轻叩,忽然抬眼:
“杀人诛心。现在我对它的印象是:极度的多疑,极度的控制欲。无法容忍任何形式的偏离,哪怕是思想上的动摇,也必须用最残酷的方式根除。”
她没有说出那个名字,但在场的人都明白这个“它”指向伏地魔。
“所以,”伊莎的灰眸最终定格在斯内普空洞的双眼上,语气带着全新的郑重,“我们带回来的,是一位迷途知返,并付出惨烈代价的殉道者。”
她微微前倾,声音低沉而清晰:
“斯内普先生,这可能是你的前路。”
还不等其他人有更多的反应,她微微耸肩“或许,需要加快研究他到底藏了什么秘密,这或许能帮助我们救下你。”
因为一个布莱克,而要救下一个斯内普?
斯内普没来及发出嗤笑,因为对方轻描淡写的握住他的手腕“看起来,没什么时间再给我们磨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