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时,伊莎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关于八楼那个未知的魔法空间。
她打算告诉西弗勒斯,并约他今晚一同去探查,费尔奇给出的线索值得一试,而涉及未知,多一份谨慎总是好的。
这个计划在她步入礼堂、目光扫向教职工长桌时,遇到了第一个微小的挫折。
西弗勒斯·斯内普坐在他惯常的位置上,黑袍裹身,面前只放着一杯黑咖啡。
当伊莎的视线掠过他时,他正专注于手中一份《预言家日报》的边角新闻,对她的出现没有任何反应。
伊莎心下明了,此刻人声鼎沸,众目睽睽,又到了需要叫他先生的场合。
早餐接近尾声时,麦格副校长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希尔校董。”
伊莎停下动作,转头看向副校长。麦格副校长推了推她那副方形眼镜压低了声音:“请借一步说话。”
两人稍稍远离喧闹的中心。
麦格副校长稍作沉吟,似乎在斟酌用词:“今天……似乎是西弗勒斯的生日。”
伊莎灰色的眼眸里映出副校长严肃的面容,她安静地听着,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麦格副校长见状,继续说道:“当然,这本身并非需要特殊标记的日子。西弗勒斯也从不……嗯,注重这些。”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只是近来城堡里流传着一些闲言碎语,关于你与斯内普院长‘关系恶化’甚至‘势同水火’的荒谬猜测,颇有愈演愈烈之势。”
伊莎立刻想起了之前那则离谱的传闻“希尔校董中了斯内普的恶咒,同去校长室后,校董安然无恙,斯内普却疑似遭开除”。
她微微颔首,语气平稳而理智:“我明白了,麦格教授。感谢您的提醒。作为校董,对教职工表达适度的关怀是分内之事,我会妥善处理。”
两人寒暄了几句,伊莎站在原地,看着副校长的背影。
现在,一个“适度关怀”的理由被摆在了面前,或许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找一下西弗勒斯。
午后,伊莎到二楼自己的储藏室为西弗勒斯挑选生日礼物,她在陈列架前停留片刻,最终选了一瓶成色极佳、封印完好的火龙血。
这份礼物足够实用,符合魔药大师的需求;也足够贵重,能表达校董的“关怀”;同时又不会显得过于私密,维持在恰当的、公事公办的界限内。
很好。公开的、体面的礼物解决了。
那么,私下的呢?
几乎无需犹豫,她想起了那本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日记。
这本日记她早已用魔法复刻原件两份,原本静静躺在她的书桌抽屉里准备一个合适的时机送给西弗勒斯。
还有什么时间比此刻更适合呢?
等她处理好这些,又梳理了近期各方汇集的信息,窗外的天色已染上淡淡的金辉。
下午课程即将结束。
伊莎带着包装好的火龙血和那本系着缎带的复刻日记,来到了西弗勒斯办公室门口。
这个时间点,距离西弗勒斯结束下午的全部课程回到这里,大约还有十分钟。
几乎就在她踏入办公室的刹那,在地窖另一端的魔药课堂上,正冷声批评一份粗制滥造疥疮药水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西弗勒斯猛地收敛心神,将一瞬间的恍神压入心底最深处,重新用冰冷的黑色眼眸锁住面前战战兢兢的学生,薄唇吐出更加尖锐苛刻的评语。
正如伊莎所预料,十分钟左右,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西弗勒斯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伊莎看着西弗勒斯大步走近,关上门。
西弗勒斯没有主动说话,甚至没有将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
他已经能料想到伊莎会问什么,比如联结,比如默默然,而他也想到了如何回复她“管好你自己。”
没错、根据经验,他只需要这样说完,任何人都会生气离开。
他径直走向伊莎,他已经准备好:无论伊莎为何而来,他都会冷脸相迎。
他熟悉这套流程,冷脸相对,言辞刻薄,对方或指责、或说教、或失望离去。
然而,预想中的对话并未按照他熟悉的剧本展开。
他刚走过伊莎身边,她的声音在极近的距离响起:
“八楼走廊的异常魔力波动,有线索了。”
西弗勒斯身形几不可察地顿住。
他勉强压制住转身探询的意图,维持着背对她准备走向桌边的姿势,他似乎看到自己的桌子上多了什么,但目前他并不能看清楚是什么。
伊莎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回应,继续说:“据说,面对那面白墙,集中精神想你需要什么样的房间,它都能满足,是一个能回应需求的空间。费尔奇先生给出如何进入的提示。”
费尔奇。
不是奇洛。
西弗勒斯微微挑了挑眉,但“光凭思考就能满足需求的空间”这个描述,立刻激发了他本能的警惕与好奇。
根据他的经验来看这很可能会藏着极深的陷阱又或是……某一位创始人的书房。
“我觉得,”伊莎的声音和他脑海中几乎是同时浮现的猜测重叠在一起:“很像拉文克劳的传说。”
拉文克劳的书房。
那个据说藏有世间一切知识、只为最智慧者敞开的神秘领域。
西弗勒斯终于缓缓转过身。
伊莎就站在他面前,灰色的眼眸坦然地望着他。
最终,西弗勒斯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一下头。
这是对霍格沃茨秘密的合理调查。他这样告诉自己。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