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盐湖城的铁血堡垒中脱身，马刺队的下一站是丹佛。百事中心球馆海拔1606米，稀薄的空气像无形的枷锁，能让最顶尖的运动员在第三节就感到呼吸困难。这支由泰·劳森、达尼罗·加里纳利领衔的掘金队，最擅长利用高原优势打快攻——他们的场均跑动距离联盟第一，第二节末段到第三节初的“高原风暴”，曾让无数强队折戟。对王朝而言，这场比赛不仅是得分能力的延续，更是耐力与意志的终极考验。
赛前战术分析会上，掘金主帅布莱恩·肖用红笔在战术板上画满了倾斜的箭头，像一道道急促的闪电。“海拔是我们的第六人，”他的指尖在劳森的名字上敲出节奏，“泰，你第一节别发力，保存体力，第二节末开始推速度，马刺的老家伙们肯定顶不住。加里纳利，你对位那个23号时，用你的身高优势逼他走底线，高原的篮筐对左手抛投不友好；肯尼思·法里德，你的篮板要像疯狗一样抢，每多一个进攻篮板，就多一次消耗他们体力的机会。”
劳森在更衣室里用氧气瓶吸着气，面罩下的呼吸声带着刻意放缓的节奏。“去年我们在第三节赢了马刺15分，”他扯下面罩，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今天要让他们知道，高原的风有多烈。”加里纳利则在膝盖上贴了肌效贴，贴布的纹路顺着肌肉走向延伸：“那个23号的突破第一步很快，但在丹佛，他的步频会慢10%，我能跟上。”
马刺队的备战室里，波波维奇正用血压计测量着助理教练的心率，数值停在85次\/分钟——比平原地区高了15次。“别信那些狗屁‘高原适应’的鬼话，”他把血压计扔到桌上，“在这里打球，呼吸比战术更重要。每回合结束，不管进不进球，都给我弯腰喘气三秒。王朝，你的得分要集中在第一、四节，第二节末开始保存体力，别跟着劳森的节奏跑，他想拖垮你。邓肯，法里德的篮板靠弹速，你别跳，站定位置用身体卡他，他的下盘没你稳。”
王朝正对着镜子做深呼吸，胸腔起伏的幅度比平时慢了半拍。他看向帕克，老控卫的脸色比平时红一些，正用毛巾擦着额头的汗。“劳森的变向突破，右手运球时会先抬左肩，”帕克的声音带着点喘，“那是假动作，你往他右路堵，他其实要走左路。”王朝点头时，发现帕克的毛巾上沾着点血丝——那是刚才练习急停跳投时，牙龈因为干燥出血了。
比赛当天的百事中心，球迷们举着“海拔击败马刺”的标语牌，欢呼声里混着此起彼伏的口哨，像高原上的风在呼啸。热身时，法里德在篮下连续完成三个补扣，每次都把篮板砸得嗡嗡响，落地时冲邓肯吼了声：“老爷子，今天准备好吸氧了吗？”
王朝正在三分线外练习接球投篮，闻言没回头，只是抬手命中一记超远三分。篮球穿过稀薄的空气，空心入网的声音格外清脆。他捡球时经过法里德身边，低声说：“篮板抢得多没用，得分才能赢球，丹佛的篮筐好像很喜欢我的三分。”
跳球环节，法里德用弹速赢了邓肯，长臂一伸把球拨给劳森。掘金控卫推进到前场，果然如肖布置，没急于进攻，慢悠悠地在弧顶运球，直到24秒快结束时才把球分给加里纳利，意大利人面对王朝的防守，干拔三分命中——3-0。加里纳利落地时故意往王朝身边靠了靠，肩膀撞在他胳膊上：“看到了吗？高原的三分很准。”
马刺队进攻，帕克推进时特意放慢了节奏，过半场后与邓肯在低位挡拆。劳森的防守很松懈，几乎没怎么贴防，帕克趁机将球分给侧翼的王朝。加里纳利果然站在中路，逼王朝走底线，王朝却突然一个交叉步变向，左手运球从上线突破，杀入禁区面对法里德的补防，手腕轻抖将球抛向右侧篮筐——篮球擦着篮板内侧入网，3-2。落地时，他特意深吸了口气，弯腰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你的身高，挡不住我的变向。”
掘金队的进攻回合，劳森依旧慢悠悠地组织，法里德在低位卡着邓肯要球，转身勾手时被邓肯用身体顶住，投篮偏出。马刺队反击，王朝在中场接到球，加里纳利的防守还没回位，他加速冲向前场，在罚球线前急停跳投命中，3-4。这记进球让百事中心的欢呼声哑了半拍，法里德懊恼地捶了下地板，震起一小片灰尘。
首节中段，王朝的得分开始发力。他在侧翼接吉诺比利传球，面对加里纳利的贴防，突然干拔跳投命中，3-6；下一回合借格林掩护切入禁区，在空中躲过法里德的封盖，反手上篮得分，3-8。肖立刻叫暂停，对着劳森吼：“你在梦游吗？给我贴上去！让他知道高原不是那么好得分的！”
暂停回来，劳森果然加强了防守，贴防帕克时用身体不断碰撞。但马刺队依旧稳扎稳打，邓肯低位勾手命中，3-10；格林底角三分命中，3-13。掘金队的进攻却没起色，加里纳利的三分连续偏出，法里德的篮板也被邓肯卡得死死的。首节结束时，马刺队以25-12领先，王朝单节砍下15分，呼吸节奏依旧平稳。
劳森坐在替补席上，用毛巾盖着脸，没人看到他的表情，但攥紧的拳头把毛巾绞出了褶皱——他没想到，高原的第一波冲击，居然被那个23号硬生生顶了回来。
第二节成了掘金队的蓄力期。劳森下场休息，替补控卫阿隆·布鲁克斯开始主导进攻，虽然得分不多，但每回合都在刻意消耗时间。马刺队的得分也放缓了节奏，王朝的出手次数明显减少，更多地是传球给队友。双方你来我往，比分差距始终保持在10分左右。
本节还剩三分钟时，劳森和加里纳利重新登场，掘金队的“高原风暴”如期而至。劳森突然加快推进速度，连续两个变向过掉帕克，杀入禁区后将球分给跟进的法里德，后者暴扣得分，20-29；下一回合又借加里纳利掩护切入，上篮得分的同时造成犯规，加罚命中后，23-29。
波波维奇立刻叫暂停，对着球员们吼：“喘气！都给我喘气！别跟着跑！”他的声音带着点急，因为他看到邓肯的嘴唇已经有点发紫了。
暂停回来，王朝果然放慢了节奏，在三分线外连续运球消耗时间，最后传给格林，后者三分命中，32-23。但劳森的速度越来越快，他抢断吉诺比利的传球后，单枪匹马冲向前场，面对回防的王朝，突然急停跳投命中，25-32。落地时，他冲王朝扬了扬下巴：“你的速度，慢了。”
半场结束，马刺队以38-30领先。更衣室里，队医给每个球员递上电解质饮料，易拉罐拉开的声音此起彼伏。“第三节他们会疯跑，”波波维奇的声音有点哑，“我们就打阵地战，邓肯低位要球，每次进攻都耗够20秒，让他们的体力白费。王朝，你第三节出手别超过5次，把体力留到第四节。”
王朝喝着饮料，喉咙里的干涩感减轻了些。他看向邓肯，老邓肯正闭着眼喘气，胸口起伏的幅度比平时大得多，眉头却皱得很紧——显然，高原的影响比想象中更严重。
第三节开场，掘金队的“高原风暴”彻底爆发。劳森的推进速度快得像出膛的子弹，加里纳利的三分连续命中，法里德的篮板抢得马刺队毫无脾气。一波15-2的攻击波后，45-40，掘金队反超比分。百事中心的欢呼声震得屋顶都在颤，球迷们站起来跺着脚，地板的震动顺着球鞋传到每个球员的膝盖。
波波维奇在场边吼得声嘶力竭，但马刺队的球员们明显跟不上节奏。帕克的突破被劳森断下，邓肯的勾手偏出篮筐，格林的三分砸在篮板上——高原的稀薄空气，正在一点点抽走他们的力量。
王朝在本节中段重新登场时，双腿像灌了铅。加里纳利故意用身体顶着他，防守时不断用肘子蹭他的腰：“不行了吧？我说过，高原会拖垮你。”王朝没回话，只是在一次防守回合中，突然加速断下劳森的传球，尽管落地时差点踉跄，还是把球传给了快下的格林，后者上篮得分，45-42。
这记反击像针一样刺破了掘金队的气焰。接下来的两分钟，王朝用仅存的体力连续完成两次突破，虽然都是简单的上篮，却成功稳住了节奏。第三节结束时，掘金队以55-52领先，分差被控制在3分——对马刺而言，这已经是胜利。
王朝坐在替补席上，用毛巾盖着脸，喘气声像破旧的风箱。他摸了摸膝盖，肌肉的酸胀感比打两场比赛还强，但当他看到邓肯正用冰袋敷着膝盖，眼神却依旧锐利时，突然觉得那点累不算什么。
末节决战，轮到马刺队发力了。王朝像是换了个人，突破速度比第三节快了不止一个档次。他在侧翼接帕克传球，面对加里纳利的防守，突然干拔三分命中，55-55；下一回合借邓肯掩护切入禁区，在空中躲过法里德的封盖，反手上篮得分，55-57。加里纳利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没想到，这个23号居然还能在第四节保持这样的爆发力。
劳森试图用突破回应，但他的步频明显慢了下来，突破时被帕克断下。马刺队反击，王朝在快攻中面对劳森的追防，突然急停跳投命中，55-59。“你的体力，没了。”王朝落地时说，声音虽然还带着喘，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比赛还剩三分钟时，加里纳利命中三分，62-61反超。王朝立刻用突破造犯规回应，两罚全中后，62-63；法里德抢下进攻篮板补篮得分，64-63；帕克中距离跳投命中，64-65。最后一分钟，双方的体力都到了极限，每一次运球都像是在拖着沉重的锁链。
掘金队握有球权，劳森在三分线外运球消耗时间，最后8秒时突然突破，面对邓肯的补防，将球分给底角的加里纳利，意大利人三分出手——篮球砸在篮筐前沿弹出，王朝抢下篮板，被加里纳利拉倒在地。裁判哨响，犯规，还剩2.3秒。
王朝忍着膝盖的酸痛站起来，走上罚球线。百事中心的嘘声像潮水般涌来，他深吸一口气，回想起波波维奇的话——“在这里，呼吸比战术更重要”。第一罚，篮球空心入网，64-66；第二罚，同样的轨迹，同样的空心，64-67。
掘金队最后一攻，劳森的三分偏出，随着终场哨声响起，马刺队在高原险胜。
王朝全场砍下33分7篮板4助攻，其中15分来自第四节，成了顶住高原风暴的关键。赛后他走进球员通道，没走两步就扶着墙开始喘气，劳森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你的耐力，比我想象中好。”
王朝接过水，拧开时手有点抖：“在马刺，我们不只练得分，还练怎么在累到想死的时候，再投进一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