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瑞璋率领大军来到了马关港,
这里是长门国最重要的港口,也是连接本州岛与九州岛的关键枢纽,具有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和交通便利性。
按理说会有重兵把守才对,但眼前看去,别说是人了,就连根毛都没有,只有寒风呼呼作响,完全就是一片萧瑟的景象。
朱标站看着忙碌的士兵和林立的战船以及眼前的萧瑟景象,脸色有些凝重。
“王叔,”他走到朱瑞璋身边,“本州倭奴众多,若一味屠戮,怕是会激起更烈的反抗。”
朱瑞璋望着他的脸庞,沉默片刻:“标儿,你记住,对这些狼崽子仁慈,就是对自己人残忍。
当年倭寇在沿海,可没对咱的百姓心慈手软。”
他拍了拍朱标的肩膀,语气有些不悦,放重了话语:“但是,你要记住,现在你连个指挥作战将军都不是,
你现在只需要看着,不需要你质疑我的决定,这场战争,我说了算。
你要是觉得残忍,就等你坐上你父皇那个位置再说,等你坐上龙椅,有的是时间施仁。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执行主将的命令,在战场上,尤其是主将在布置作战任务的时候,不允许有第二个声音出现,
我要的是绝对的服从,因为你的质疑很可能会导致整场战役的失败,更可能会导致很多不必要的伤亡。”
顿了顿,他放缓了语气:“你有一颗仁心是好的,但也要看是用来对谁。
而现在,咱要做的,就是让这个肮脏的民族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从现在开始,我不希望再听到你说出类似的话语。”
说完,他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个鬼地方,几艘残破的倭船歪在浅滩,船板被海风侵蚀得朽烂不堪,
码头边的了望塔倾颓大半,塔下的箭楼连弓弦都未曾悬挂,想来是知道挡不住大明的兵锋,所以跑路了。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蓝玉,沉声道:“兰小二,你率五百轻骑,沿港口前出十里巡查,遇活口,不必请示,直接剿杀。”
“末将遵令!”蓝玉抱拳领命,转身翻身上马,很快消失在港口外的薄雾之中。
朱瑞璋的目光再次落在朱标紧绷的侧脸上,
这孩子毕竟才十五六岁,还不是后面那个黑芝麻汤圆,现在表现出这个姿态倒也正常,刚才自己的话或许是有点重了。
“标儿,你可知咱为何执意要带你来?”朱瑞璋放缓语气,抓起一块石子,掷向海中,激起一圈涟漪。
朱标垂眸道:“父皇让侄儿跟随王叔历练,学习行军布阵之道。”
“不全是。”朱瑞璋摇头,
“你父皇登基三年,励精图治,轻徭薄赋,可沿海的倭患,自元朝开始便没断过。
这些年,沿海的地方,多少百姓被倭寇掳走,
男子为奴,女子为娼,村落被一把火烧得精光——这些,你在应天府的东宫书房里,是看不到的。”
他顿了顿,声音里添了几分沉重:“咱十五岁那年,跟着你父皇在濠州起事,见过太多战场的残酷,但再怎么样那都是咱们自己人,多少还有点良知。
但后来有一次咱路过一个被倭寇洗劫的庄子,满地都是尸体,最小的孩子不过刚出生,有的甚至是从孕妇的肚子里活剖出来的。
从那时起,咱就发誓,若有一日能领兵出海,定要让这些倭奴血债血偿。”
朱标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但看到朱瑞璋眼中的决绝,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朱瑞璋没在管他,对着李小歪道:“小歪,传本王命令:等蓝玉回来,舰队沿着濑户内海航行至兵库县,在兵库县登陆,随后直击京都。”
“是!”李小歪领命而去。
“王叔,咱们和这些杂碎在这兵库县怕是还要做上一场。”朱文正凑到朱瑞璋身边开口,
朱瑞璋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朱文正继续就开口道:“末将这些天查了一下这个兵库县的位置,兵库县有个兵库港,是个很重要的港口,对于倭国内部来说,地理位置非常重要。
现在这群杂碎内部政局动荡,各方势力为了争夺领土和资源,肯定会在这种重要的地区设置防备力量。
在这种形势下,作为重要地区的兵库县,必然有防备力量来应对可能的纷争,
而且和马关港不同的是,兵库县距离京都只有一百多里,所以必然会有兵力把守。”
朱瑞璋笑了笑,补充道:“你说的不错,但库港的防备不是‘有’,是‘乱’。”
他看向冒着冷气的海面:“倭国南北两朝打了这么多年,足利占着京都,怀良躲在吉野,两边连寺庙里的铜钟都熔了铸刀枪。
兵库港既是濑户内海的门户,又是京畿的屏障,再加上各个势力的人,估计就是一群杂兵,更别谈什么统一指挥,这就是咱们的机会。”
身边的众人闻言也暗自点头。
“王叔,蓝将军去了快有一个时辰,为何还未归来?”这时,站在他身侧的朱标开口道。
朱瑞璋抬手按在刀柄上:“蓝小二做事,向来干脆利落,许是在沿途遇到了溃散的倭奴,清理起来费些功夫。”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目光却始终警惕地扫视着港口外的道路。
洪武初期的明军,历经多年战乱洗礼,早已是虎狼之师,五百轻骑足以横扫任何小规模抵抗,
但倭国地形复杂,谁也不敢保证不会有意外。
话音刚落,远处的薄雾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先是隐约的铁蹄踏地声,
随后便见一队红甲轻骑冲破雾气,为首的正是蓝玉。
他胯下的战马浑身汗湿,马鬃上沾着几点暗红的血渍,脸上带着厮杀后的戾气,
见到朱瑞璋便勒马翻身而下,单膝跪地抱拳道:“王爷,末将幸不辱命!前出十里沿途共遇三股自发组织的倭兵,合计四百余人,尽数剿杀,无一生还!”
朱瑞璋微微颔首,目光落在蓝玉身后的骑兵身上,只见每个人的兵刃上都沾着血迹,
甲胄上或多或少都有搏斗的痕迹,却无一人带伤,显然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对付自发组织的民间抵抗势力而已,估计对方连武器都没配齐,要是有伤亡,那蓝玉少不了挨一顿抽。
“好,上船吧,准备出发兵库县”他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