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的老先生正说到徐达、常遇春领兵既定山东诸郡,率兵直取汴梁!
“只见那开平王常遇春,弯弓搭箭,叱咤一声,‘看箭’!那鞑子将领虎林赤应声而倒,正中咽喉!”
“好……”下面散座听书之人,发出一阵阵叫好声!
“就是这,咱几个今儿来听听……”
楼下纷纷扰扰,进来十几个人!将坐在台前面几张桌子的客人驱赶开,大马金刀坐了下来!
朱厚照一打量,还真有熟人!
不理会他们,继续听书!
老先生说到徐达硖石山屯兵,被元兵偷袭,郭英、冯胜大败,听书人俱皆惋惜!
突然,一阵喧嚣突兀而起!
“老头,这冯胜是谋逆之人,你这给他招魂呐?”
“这位公子,小老儿不才,这书怎么写,小老儿便怎么说,不敢妄加!”
“呸,我看你是心怀不轨!”
“公子,小老儿游走四方,以说书为生,您高抬贵手,放咱一放!”
“放,也可以,你让这小妞,给咱爷唱一个十八摸!”
“哄,”大堂一下变得沸沸扬扬!那人身边的,都跟着起哄。周围听书的,无不愤慨,但都敢怒不敢言!
“公子,您说笑了,小老儿这孙女才八岁……”
“八岁怎么了,咱……”
“王兄,过了啊!这孩子才多大!”
“呦,看不过眼了!咱也没请你啊!您请便!”
“唉,表哥,都是自己人!今儿出来都是图一乐,别坏了大家的兴致!游锟,还不快向王兄请罪!”
“表哥,想我游家先祖,随太祖打天下,屡建功勋,乃皇明开国之旧勋!我两位兄长,六率效命,前儿与张家口堡与鞑靼血战,奈何行此有辱门风无赖之事!”
“游锟,别给脸不要脸,我是看你我乃孝肃周皇后一脉,才提携你!怎么,不识抬举!
你哥在六率?爷可是不愿同流合污,从六率出来的。那六率啥样,爷能不知道!就那些土鸡瓦狗,能跟鞑靼骑兵血战?
当年张铭见了爷,都不敢说半个不字!”
“孙建邦,你……”
“你什么你,爷是看你腿被你爹打断,想着咱是亲戚,提携你一二,将你介绍给我表兄王柯公子!你这样拜王公子兴,这是不给我面儿了?”
“算了,建邦,游公子大才,咱高攀不起!让他自便,咱哥几个乐呵自己的!”
“不行。表兄,都是一般亲戚,我不能让表兄折了面儿!”
“建邦,当年跟着太祖打天下的一群草莽、乌合之众,能生出什么成器的玩意!”
“就是,表哥,一群土包子,到头来还不都让太祖给咔嚓了!”
“你们,岂有此理!王柯、孙建邦,我今日与你二人势不两立!”
正在争吵之际,一人走到说书老汉的桌前,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这是?递牙嗨?!赤裸裸地挑衅、扎刺!
来人都没理会乌眼鸡般的几人,对那老汉言道:“我们少爷有赏,书说的不错!”
“嗨!你丫谁啊!递葛啊怎么着?!”
“小老儿谢过了,实不敢当!”
看着桌上的银子足有五两,说书人犹豫了,这,也太多了,不敢收啊!
“我家少爷祖上,随太祖爷南征北战,你的书,甚好!”
“你丫打哪个缝里蹦出来的!找打不是!”
说着,几个人围了上来!
“慢着,”王柯慢悠悠开口了,“别说爷没给你机会,道个万儿,别到时候伤了自己人!”
“哼,你的腿好的挺快啊,看来王栏藏私了!”
“呸,怎么跟我们少爷说话呢?打断你的狗腿!哎哟……”
挨了一记嘴巴子的奴仆,莫名其妙地看着少爷?这?哪句话说错了?是少爷前儿被二少爷打断腿,咱,触碰忌讳了?
“您是?”
“我谁也不是!”
“你,王柯,现在带着你的人,去昌平卫茂陵打扫一个月!你,孙建邦,带着你的人,到昌平卫景陵打扫三个月!滚!”
“你……”
见孙建邦暴起,王柯赶忙拉住他,满脸谄笑对着那人说道:“是是是,小人这便起身!”
说完,不由分说拉着孙建邦便往外走!
“表哥,谁啊?”
“别问,问了也是心事!”
“不问谁,一句话把爷打发去打扫皇陵?”
“走吧,我这便去茂陵!”
“要去你去,我是不去!”
“我劝你还是去的好!”
“哼,爷没那闲工夫,要去,你去,爷不奉陪了!”
好心难救该死的鬼,刚才还一口一个表哥,现在敢跟咱称爷了?说出来是怕吓死你,想到这,王柯感觉双腿又有些隐隐作痛,不行,赶快起身!
不过,这位爷是自己的克星?咋每次都撞到这个丧门星?
罪过,看着周围垂头丧气的手下,阿弥陀佛,听不见,听不见!!!
得亏游锟拦着,否则,再口无遮拦说出大不敬的话,要下雨了吗?怎么腿又有些疼了?
此时,救他双腿的游锟,正跪在茶馆二楼的包间里!
看着这个被他父亲打断双腿,向自己表白的牺牲,不,咎由自取的家伙!
看起来,也不是一无是处!
“汝之兄长游铭、游铉皆在六率军中效命,张家口堡一战,身先士卒、亲临战阵!游钦在宣镇效命,游钺更是在宁波镇海卫抵御外侮,为国捐躯!尔何竟如此不堪!”
“回殿下,草民,草民乃我游氏子孙,先祖尝随太祖爷南征北战,屡立功勋!草民兄长,除五哥游锜生就体弱外,无不军前效力。只草民受困家中,一事无成!”
这是?被父母约束的?心中抱负不得施展?不会啊,看游泰,可不是一个等闲之辈啊!
“草民心中郁郁,前日,家父身体有恙,母亲言道家中只有草民一子,当侍奉枕席,待父亲痊愈后允诺送草民出去历练!草民衣不解带、枕不安席,然父亲痊愈后,再不提草民历练之事!
草民也是糊涂,醉酒后失手将闫太医双腿打断!家父与草民百般致歉,后太子殿下又命家父将草民双腿打断!草民所犯过错也算两清了!”
怪不得闫东阳一再声称不予追究,原来如此!自己,唉!
这游泰,满门忠烈啊!
“你想从军?”
“草民想从军!”
“到孤之六率?”
“殿下,草民想去镇海卫!”
“为何?”
“草民之兄游钺,对草民甚是关爱,草民想去镇海卫,为家兄报仇!”
“若如此,孤可不给你这个方便!男儿从军,保家卫国,保境安民!一心想着私仇,何堪大用!”
“殿下,先兄长在时,常给草民提及,东南沿海倭、匪、盗、贼横行!江南乃我大明财政重地,若不及早处置,恐生大患!草民欲继承先兄遗志!”
“父母在,不远游!”
“殿下,游必有方!您不也是在张家口堡身先士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