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那两个小孩儿进到山洞里了,后面尾随的汉子也跟进去了,距今有一盏茶功夫了,没见出来。”
“走,去看看。”
“遵命。”
不等朱厚照开口,张铭、钱宁二人已经走在了前面,张永、李昱护在后面,一行人向前走去。
洞口人工封堵的痕迹很明显,看上去是用石头堵住后糊了一层泥,年深日久上面长了许多灌木、杂草,这个洞口不到近前还真看不出来。
在右下方草丛处有一个半人高的小洞口,仿佛吞人的猛兽张开的大嘴。小洞口用树枝、杂草编了一个门挡着,现在那个小门被放在一边。别说,如果不是那两个孩子带路,有这个小门挡着,大家伙根本看不出还有可出入的洞口。看这手艺、这种伪装方式绝不会出自孩童之手。
钱宁在洞口仔细听着洞内的动静,稍倾,伸手竖在嘴唇处,示意大家伙噤声,小声说道“有人要出来了。”
大家伙藏身在树丛后面。不一会,先出来一个壮汉,出洞口四下草草扫视一下,冲洞口打了一个呼哨,里面先是递出来两个孩子,都被用绳子捆着、破布堵着嘴。之后横推出来一个壮汉和一个中年人,均被绳索结结实实的捆着,也是被塞住了嘴。有灌木丛挡着,也只能辨别一二,样貌看不清楚。
那两个壮汉低声耳语几句,其中一个转身离开。猛地见到一个健硕的汉子站在道上,正拦着他的去处?
那人一愣神,抱拳道:“你是吃搁念的?”
健硕汉子正是李昱,刚才朱厚照让大家拦住那二人,李昱听后一个箭步上前,便站在了路中间。本想开口喝问对方,没想到对方开口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
“废什么话,爷问你,你回答。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何抓这四个人。”
“并肩子?”
李昱更着急了,这自己蹦出来是不是又得让殿下指摘自己没有定力了。偏赶上这丫还一嘴黑话,好像显得小爷多无能,今儿不把你打倒,爷这邪火就没地儿撒。
想到这。李昱不再理会对方说什么,“爷看你就不像好人,乖乖束手就擒,跟爷到衙门口走一趟,没事自放你走人。如若不然,爷打你个满地找牙。”
那人一愣,但立马满脸堆欢。“原来是位官爷,小人多有得罪,以为在这荒山野岭碰到剪径的贼人了。跟官爷回,小的是顺义县丞贾大人家护院,这两个是贾大人家书童,前些日子被贼人挟持,贾大人派小的们四处打探消息多方搭救。
这不今儿被小的兄弟二人找到贼人踪迹,将贼人擒获。这便通知庄上其他兄弟前来帮忙将贼人押回去。”
“贼人绳捆索绑理所应当,你家书童为何也绳索加身啊。”差点让那人给忽悠了的李昱醒过味来,开口问那汉子。
“这不是担心那俩孩子跟贼人内外勾结,先绑了回到庄上,问过话后再行处置。”
“那你把那孩子嘴里的破布掏出来,爷问他们几句话。”
“这位爷,就不必这么麻烦了吧。你抬抬手,不但兄弟二人,贾大人也会感激一二。”
“废什么话,爷说的够清楚了。他贾华年也算大人?”
“爷,您当真不给行个方便?”
“甭……”李昱还没刚开口,就听到一声弓弦响,一只羽箭擦着脑后飞过去,砰的一声射在他身后要偷袭之人。李昱吃亏在战场经验不足,人虽有些憨直,但绝不是蠢笨。这时候李昱再不明白就真是傻子了,他大吼一声,出手向对面那汉子打去。
二人你来我往换了几招,李昱寻机刁住对方腕子,微侧身伸腿下绊,拧动身子手腕借力把那汉子甩了出去。那汉子借力一个翻滚,越过灌木丛后挺身前冲,脚不沾地向山下狂奔。
李昱一愣,这不科学啊,为什么与殿下每次交手,自己都会被摔个七荤八素。自己好不容易学会了,第一次实战居然成了助敌人逃窜了。郁闷啊郁闷,丢人啊丢人。再想追,那人已跑出去十余丈了。
“嗖、啪。”又一声弓弦响,逃跑的那人应声倒地,在地上翻滚了好一会儿,再起身想跑,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腿上钉着一根短箭。
钱宁跑过去,三下两下把人捆好拎了回来。这时,张永也把偷袭李昱的那个人捆好,拖到了近前。
朱厚照从树丛后转出来,张铭寸步不离地侍卫着。
“你到洞里看看,可还有人?”,朱厚照对张铭说道,张铭答应一声进了洞,其实朱厚照不吩咐,张铭也要进洞看看是不是还有人埋伏。
一盏茶功夫,张铭出来了,手里拎着一个篮子、一个药箱,走到朱厚照身前,轻声低语几句。
朱厚照示意张铭一起进洞看看,张铭再三劝谏,朱厚照只是不允。见拗不过,张铭吩咐李昱、张永看管住众人,自己和钱宁陪同朱厚照进洞。
果如武兴所言,洞内自有一番天地。洞外酷暑难耐,洞内凉爽宜人。微风阵阵袭来,还有稍许湿气。朱厚照再想往深处探寻,张铭跪在前面坚决不让,见此,也不好寒了张铭的一片忠心,朱厚照转身走了出来。
张永伺候着在旁边找了一块平整石头,铺上棉垫,朱厚照坐着思忖下一步的计划。这时,武兴领着一大帮人赶过来。
刚才一交手,朱厚照就吩咐武兴回庄叫人,不知是武兴没说清楚还是高凤实在担心,整个皇庄几乎倾巢出动了。高凤过了好一阵才气喘吁吁的来到,身上的长衫刮破多处,鞋丢了一只,手上沾着血,仍一瘸一拐地,在李能的搀扶下拼命奔跑。
“殿下,殿下可曾受惊?老奴罪该万死啊。”
“无碍,两个毛贼,碰巧遇到。”
“殿下,您身负大明江山,万不可身涉险地啊。老奴化为齑粉也无法承担这一二啊。”
“起来吧。”朱厚照示意张永扶起高凤,看着张铭的神色,也别再难为这些忠心耿耿的臣属了。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手,担心是再正常不过的。
“把这几个人都带上,回庄。”朱厚照开口也断掉了高凤想再次开口的机会。瞥见钱宁转身把洞口重又挡住,又左右检查了一下,朱厚照很是欣慰。
回到庄里,朱厚照吩咐张永、钱宁去审一下那几个人,自己自顾自回到正房,在书案上又写写画画起来。
“殿下”,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了兰心的声音。“殿下该用膳了。”
哦,什么时候这蜡烛已经点起来了,自己太专注了。起身活动了一下才感觉到酸软的手腕和腰肢,再次坐回椅子上,闭目养神。
一双柔软的小手搭在自己肩上,轻轻按压起来。朱厚照没有动作,只是微微转动着脖颈,任由兰心按揉着肩膀。
此时的兰心心里波澜起伏,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这样主动为殿下按压起了肩膀,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自然到不能自已地随手而为。
这几天跟着殿下,见到殿下的才识,对下人的提点、宽厚,尤其是对狗子,殿下公私分明、有理有据。没有以势压人,了解到实情后亲自去县衙,特别是最后一句话就点清了整个案情的关键所在。
如果天下官员都如殿下这般,那天下的百姓岂不都能不再受欺负,人人都可安居乐业。
殿下不再是原来那个顽皮的孩子,你看张大人、李大人、张公公对殿下那由衷的敬佩,武兴、狗子对殿下的敬仰。兰心虽然不懂,但她明白,这些人不是因为殿下的身份,而是切切实实被殿下的才能、学识、人品折服。
这时候的兰心内心有一份骄傲,也有一份温馨。那时候的女孩子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她只是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全搁在了殿下身上,如果这时候有一支箭射过来,她会毫不犹豫地挡在殿下身前。
站在朱厚照身后的兰心,脸红了又红,如果朱厚照此时回头看她一眼,相信她会立马晕过去。
“殿下。老奴高凤有事回禀。”
“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