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内，一位扎着高马尾、身穿青色素袍的少年，正手捧一卷长长的书卷，双眼微眯，眸中隐约有淡淡金光流转。
“嗯！”
周衍忽然睁大眼睛，挺直身子，下意识咽了咽口水，随后才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看睡着了。
“这什么玩意儿啊！”
他将李文博所给的结婴心得一把丢开，开始用力挠头，仿佛想把刚看的东西从脑子里抠出去。
随着他心绪波动，一轮散发着祥和气息的光轮缓缓自他脑后凝聚，同时抚平着他焦躁的情绪。
“啊～舒服多了～”
心情平复后，周衍凝出一面水镜，比了个手势，打量起自己脑后的光轮。
“啧，怎么看怎么帅，这下还真有点神灵的感觉了。”
这光轮，正是他领悟人道后，依照刚学会的方法凝聚而成的人道功德金轮。
若非领悟人道，周衍还真不知自己体内积蓄了这么多功德。
他推测，这应是此前观测到残存人道、以及救下开封全城后，人道所降下的功德。
虽不知为何系统没有提示，但这功德确实属于他。
于是周衍以国运为骨架，将功德缠绕其上，造出了这个气势十足的光轮。日后收集到的国运与功德，皆可借此光轮承载。
依照脑海中的知识，这光轮未来或能成为一件功德法宝。当然那是后话，眼下它只能用来显摆，以及在受人攻击时反弹部分伤害。
既没有龙天行那陨石天降般夸张，也没有走路捡机缘、立地成仙的运气加成。
不过，它应当能让接下来的凝结元婴之路顺利不少。这光轮能稳定心神、驱除不良影响，若是在心魔劫中遭遇意外，它或许能帮上忙。
这也是周衍开启金轮后，发现自己心魔值始终为零才察觉的特性。
以往即便不受攻击，心魔值也会随心境浮动，维持在10点左右。
但现如今有了金轮，却再无波动，说明它对心魔确实有很大的压制性。
既然万事俱备，周衍自信地打开了李文博给的心得。
不看还好，一看就困得不行。
这哪是什么心得，根本就是李文博的自传。
他从头到尾细数在心魔劫中所见：亲人、爱人、仇人...他斩情丝、断亲缘，几乎失去一切，却反而失败。
第二次渡心魔劫时，他斩得更彻底，却并非只为修行，而是为了一一放下遗憾，这才成功突破元婴。
听起来简单吗？
其实并不。
这结论是周衍自己总结出来的，因为李文博给的那本书竟是件法宝。
那本书的每一页都是一处储物空间，展开便是一卷书卷。
那本书既是目录，也是一座图书馆。
光是把这些看完，周衍就不知道花了多少天。
总计耗时，比他从结丹中期突破到结丹圆满还长。
关键是这东西还无法用怀表加速，阅读时间是实打实的，真是种折磨。
若非已踏上仙途，精神力远超凡人，周衍觉得自己真要崩溃了。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李文博嫌他心魔不够重，特地弄这东西来折磨他、帮他催生心魔的。
周衍将最后一卷卷轴塞回书中，深吸一口气，这才准备迎接最后的冲击。
其实宗门也给周衍留了突破元婴的心得，只是比起李文博的，那份更加抽象。
以至于周衍只看一眼，就决定回头啃李文博那长篇大论，好歹李文博真的在讲东西。
而宗门给的那份心得里，只有一句话。
“相信爱。”
联想到宗门一贯的风格，周衍也就释然了，只骂了几句便停了下来。
也正是在那时，他才发现功德金轮能抑制心魔值增长。
周衍最后清点了一遍准备之物。其实也没什么可准备的，带上化神结晶即可，剩下的就交给造化法则了。
领悟！
庞大的记忆流涌入，这才是周衍熟悉的悟道方式。
不同于以往的观看法则演进的历史，这次周衍看到的是一条蛆的故事。
正如李文博所说，开局一口血，修行全靠苟。
因本体是蛆，这位妖尊在成长起来前吃尽苦头，人、妖都远离它。
但也因它是蛆，稍有灵智者基本不会吃它。
除了少数有特殊癖好的之外，它几乎没什么天敌。
就这样它一路活到筑基期，接着画面一阵模糊，所有信息中断，直接跳至元婴圆满时的它。
那时它怀里似乎抱着什么，而它也正被人族与妖族围攻，神情悲恸，仅剩求生的欲望与无尽的哀伤。
在这强烈的情绪下，伴随某种力量的延伸，它开创出自己的法则神通，并成功晋升化神。
结束后，它没有立刻击杀敌人，而是将力量注入怀中之物。
随后只见一道蕴含腐朽与生机的绿光萦绕而起。
画面到此结束。
周衍怔了会，才意识到已经看完，同时也发现自己脸上湿漉漉的。
不知何时他已流过了一次泪，衣襟也被打湿。
虽已从那记忆中脱离，周衍却总感到一阵怅然若失，如同刚从一场大梦中醒来。
那梦似乎很感人，却只剩模糊片段，且越是回忆，越是消散。
周衍下意识握紧手中的化神结晶。
随着那股熟悉的“打破枷锁”之感涌现，他顺势开始了凝结元婴。
虽不知刚才具体经历了什么，但这种低沉的情绪，实在太符合心魔劫的前奏了，正好可以将这个感觉利用起来。
而随着枷锁的打破，周衍就直接感觉到了那所谓的心魔劫，果然那股感觉很圆满，应该装着满满的心魔。
至于这些心魔的来源，周衍也能多少猜到，大概率就是悟道中，他所经历的那些人的人生。
而就在周衍闭关突破之际，外界已掀起波澜。
此刻，开封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远处山巅那道冲天而起的光柱。
光柱辉耀之下，原本明亮的天空再度被映照得如同黑夜，唯有流光不断向四周蔓延。
那自下而上的流光明亮蒸腾，洋溢着生命的律动。
在普通百姓眼中，这一幕极为骇人，毕竟他们不久前刚经历一场空前危机，此刻又突现如此异象，难免人心惶惶。
好在官府与修士及时安抚，众人勉强压住恐惧，没有逃离。
直到目睹流光持续绽放，那股蓬勃生命力如春风般洒向开封，人们才渐渐平静下来，心中升起向往之情，纷纷望向光柱方向，再无浮躁，只剩对美好未来的期盼。
而这番景象，落在熟悉周衍的人以及一些大能眼中，则是另一番意味。
李府之中。
萧圣、元宸龄与李文博正远眺异象，面露惊色。
时岁晏与王耀因在外耽搁太久，未能等到周衍出关，早已离去。
也正如他们所料，周衍此次闭关持续了近两个月，眼看新年将至，所幸他们没有继续苦等。
至于萧圣，在自家仙器接连被人使用、光芒略显黯淡后，他一时不敢返回，便想多躲一阵。
直到近日将开封所得功德炼成一层薄薄的功德金身，这才松了口气，准备动身回家。
恰在他收拾行装、尚未离开时，周衍的元婴心魔劫降临。
看这阵势，周衍根基定然稳固。虽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但发生在周衍身上，似乎也没什么不可能。
于是萧圣决定多留几日，静候周衍突破成功，再施行那个几乎已被他放弃的计划。
李文博心情则有些复杂。
周衍的自信他看在眼里，却不知对方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从结丹中期到凝结元婴的连续跨越。但他清楚，元婴突破绝不容易。
元宸龄想法就简单多了。
他原本闭关突破，等着周衍出关后投喂自己、助他结丹，没想到自己刚突破，老大就去冲元婴了。
当时他几乎绝望，不知要等到何时。
但皇天不负有心狮！
老大，等你出关，一定要带我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