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的大火已经被熄灭。几间房子都被人泼了煤油,这是不想留活口。
房门是被人用螺丝拧上了铁条,难怪没有声音。救火的村民们已经散去,秦时月暂时被安置在吴婶子家。
秦念慈灰心丧气的来到母亲身边。秦时月虽然疯,但能感知到女儿的情绪,她拉住了秦念慈的手,
“妮儿,谁欺负你了?和妈说,妈去打他。”
秦念慈再也控制不住压抑的情绪,抱住母亲痛哭起来。小草从来没见过自己妈,所以不理解母女之间的感情,她一边抠鼻子一边问,
“姐,房子都烧了,咱们去哪住?”
秦念慈不是因为有人要杀她们娘俩而哭,而是可怜母亲这悲惨的命运。已经都疯了,为什么还有人要她死?凭什么?
抹了一把眼泪后还得面对现实,
“你和我母亲先进山躲一阵,我不能走。”
小草不解,
“为啥不能走?”
秦念慈长长呼出一口气,
“我走了,会有人把屎盆子都扣在我头上,我倒要看看这帮人能奈我何。”
秦念慈赶着马车往后靠村而去,车上坐着小草和秦时月。她们只拿了一些最基本的生活用品,沿途不少村民好奇的打探,
“大丫头,带着你妈上哪呀这是?”
秦念慈被迫换上一副笑脸,
“没事大娘,我家被烧了,带着我妈投奔亲戚去。”
老太太笑着挥挥手,她嘴里只剩下一颗牙,
“那可小心着点。”
秦念慈走后老太太觉得不对劲,她问身边的人,
“她家有啥亲戚?连她妈都是从火车上捡回来的。”
边上的人也没想明白,
“嗨,你管人家呢,兴许是...投奔乔家的亲戚呗。”
秦念慈自然是听不到别人的议论,她们一路进入了后山。原始森林里光线晦暗,各种鸟兽的啼鸣让秦时月很害怕。
秦念慈抓紧了母亲的手,
“妈,你别怕,咱们去一个地方暂住一段时间。”
小草的身法比猴子都利索,她爬到树上去抓野鸡了。秦念慈本来心里就烦,这会还得经管她,
“你给我下来,一会跑丢了看你怎么办。”
几个人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跋涉才来到了隧道入口。一阵子没来,这个入口又被植物覆盖了,冬天下雪后可能更不好找。
隧道内的黑暗让秦时月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秦念慈只得加快脚步往前走。
走了好长时间前方才出现一丝光亮,秦念慈拽着母亲来到隧道的出口。该说不说,小鬼子找这地方是真不错。
秦时月看见眼前的光亮才安心下来,空气里田野的芳香让她很受用,
“姐姐,你回来了?”
这时一个男孩朝刚从隧道出来的三个人奔过来,秦念慈挥动起双臂,
“小九,好久不见了。”
小九激动的跑过来。他分明有一个敞开双臂的动作,但又放下了。最后还是秦念慈主动抱了他一下,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我自己一个人在这好无聊。”
秦念慈给小九介绍了母亲和小草,
“小九,这是我的妈妈和妹妹,他们要在这住一段时间,你欢迎她们吗?”
小九连忙点头,
“姐姐你不留下吗?”
秦念慈摇摇头,
“我暂时还不能留下,不过我会时不时的过来。”
秦念慈把母亲安置好后就返回了前罩村,临走之时她嘱咐小草要多长个心眼,毕竟来到了陌生的环境。
缺心眼的是神武将军,小草还是很精明的,就是睡觉比较死。
秦念慈赶着马车回到村子就感觉出了异常,一个在外面溜达的都没有。
她首先找到了乔家人,乔永贵弯着腰往上看了一眼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女孩,
“闺女有事?”
秦念慈不想和他计较称呼问题,
“我家的新房子着火了,需要修缮,从今天开始你们全家去给我修房子。”
乔永贵猛烈的咳嗽了一阵,
“大丫头,你以为那玩意谁都能整呢?修房子盖房子那都是手艺活...”
“会有人带你们干的”
秦念慈说话直截了当,
“一会后靠村支书梁宝国就会派人过来,你们只要听他指挥就行。记住,把活干好才能不腰疼,别想耍花样,你们乔家人在我眼里就是畜生。”
乔永贵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缓过来后秦念慈早没了身影。在地里干活的乔家人看见秦念慈走了,都围拢过来打听,
“你闺女又要干啥呀?”
乔永贵咳嗽的满脸通红,
“干啥干啥,当牛当马当畜生,当王八犊子水里游。”
秦念慈骑着马往家走,她要看一下火灾的损失,好知道重修房子大概需要多少钱。
远远就看见一大堆人围在自家门口,秦念慈冷笑了一声,等的就是你们。
迅雷停在了人群外围,有个拿公文包的人走了过来,
“你就是乔大丫?”
秦念慈仍然骑在马上没下来,
“有事说。”
这时候从乔家院子里出来不少人,有乡里的,有警察,最显眼的是几个部队上穿军服的。
他们一起围拢到秦念慈周围,拿公文包的人招招手,
“小姑娘,你能不能下来说话,你骑在马上不别扭吗?”
秦念慈脸上毫无表情,
“你直立行走不别扭吗?你有你的姿势,我有我的姿势,有话你就说,其他的你管不着。”
“好好好”
人群里一个穿军装的男人肯定了秦念慈的说法,他向前走了两步,
“小同志,骑马是你的自由。我们问一下,有村民说看见你今早从村子外面回来,能说一下你昨晚的去向吗?”
秦念慈歪着脑袋,
“没看错的话,你应该是部队上的领导吧?”
男人点点头,秦念慈冷笑着问出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尴尬的话,
“请问你是哪国的军队领导?倭国鬼子的吗?”
这句话让男人有些难以接受,其他人也变了脸色,拿公文包的男人呵斥了一声,
“你别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
秦念慈好像一只坐在马上的斗鸡,
“只有小鬼子和胡子才私闯民宅呢,你们这么多大老爷们闯进我们孤儿寡母家想要干啥?”
这顶大帽子扣的板板正正,所有人都没词了。最终还是乡里一个女干部出来解围,
“小同志,我们只是进院子里看看,并没有进屋。而且我们是问过你们景支书的,不算私闯民宅吧?”
秦念慈“哼”了一声,
“你们人多嘴又大,有枪又有炮,你们说啥都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