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壁的动作比预想的更快,也更毒辣。他没有再通过暗中刁难或潜伏刺杀这种“低效”手段,而是充分利用了自己军务长的职权和程序规则。
几天后,一份标注为“紧急\/高风险”的官方任务指令,通过堡垒任务系统,直接下发到了林奇的个人终端,并同步抄送了相关部门备案。指令措辞正式,理由充分,让人难以公开拒绝。
【强制征召任务指令(编号:Em-4412)】
执行人:守护者 林奇
任务类型:高优先级侦察与数据回收
依据:堡垒外围K-33区域(旧“前哨能源站”附近)监测到异常强烈的混沌能量聚集现象,疑似有大型混沌实体活动迹象,对堡垒东南方向外围安全构成潜在重大威胁。同时,据信该区域旧能源站地下数据库可能存有对当前能源研究有参考价值的废弃技术档案。
内容:前往K-33区域,评估混沌威胁等级与规模,尽可能获取影像及能量读数证据;如条件允许,尝试进入旧能源站地下数据库(入口坐标及安全密码附后),回收指定编号的数据核心(清单见附件)。
风险评估:极高。预计存在复数中级以上混沌侵蚀体,可能形成巢穴或受未知因素吸引聚集。任务区域距离堡垒较远,支援困难。
执行时限:接令后72小时内出发,任务周期不超过120小时。
支援:配发标准野外求生及通讯包(可自提),无额外武力支援。
备注:此任务涉及堡垒外围安全核心利益,执行人需充分认识到风险,但因情报价值重大,经军务处与相关技术部门评估,认为守护者林奇具备相应能力,特此征召。任务成功将获得高额贡献点及特殊资源配额,失败或拒绝执行将按《战时管理条例》相关规定处置。
这份指令几乎是把“陷阱”两个字写在了脸上。K-33,正是那个神秘组织“蝰蛇”计划进行下一轮“诱饵”装置测试的地点!指令中描述的“异常强烈混沌能量聚集”,很可能就是“蝰蛇”实验造成的,或者根本就是他们为林奇准备的“大礼”。而所谓的旧能源站数据核心,天知道里面是什么,或者那里根本就没有数据核心,只有埋伏。
更狠的是“强制征召”和高额奖惩条款。以官方名义下达,理由冠冕堂皇(外围安全、技术价值),林奇如果公开拒绝,铁壁完全可以以“违抗军令”、“危害堡垒安全”等罪名将他拿下。如果接受,那就是主动走进预设的屠宰场。
“这是阳谋!逼你去送死!”柯尔特气得脸色发白。
派大星快速分析着指令附件中的坐标和密码:“坐标指向K-33区域一个已知的、结构极不稳定的旧能源站废墟,地下部分可能已严重塌陷或充满有毒气体。提供的安全密码格式古老,很可能是无效或触发警报的陷阱密码。数据核心清单上的编号,在可查询的早期档案中无对应记录,很可能是伪造的。”
林奇盯着指令,脸上没有愤怒,只有冰霜般的冷静。他早已料到铁壁会有进一步动作,只是没想到对方如此迫不及待,且手段如此“官方”和赤裸。
“我们不能去,老大!这摆明了是圈套!”柯尔特急道。
“不去,就给了他名正言顺对付我们的理由。堡垒内部的舆论和程序,现在对他更有利。”林奇缓缓说道,“而且,他选择K-33,恐怕不只是为了杀我。”
“你是说……他想一石二鸟,既除掉我们,也趁机让那个‘蝰蛇’组织测试他们的新装置,或者观察我们在他们实验场地的反应?”派大星立刻明白了关键。
“没错。我们如果死在K-33,可以推给‘高风险的混沌威胁’;如果我们侥幸生还,或者被‘蝰蛇’擒获,铁壁也能掌握主动权,甚至可能借‘蝰蛇’之手除掉我们,撇清关系。”林奇分析道,“这是一场针对我们的杀局,也是一次铁壁与‘蝰蛇’的‘联合测试’。”
“那我们岂不是毫无胜算?”
“未必。”林奇的目光转向墨菲送来的新设备和那些关于“混沌能量异常点”的加密档案,“铁壁和‘蝰蛇’都认为K-33是他们的主场,是陷阱。但他们忽略了一点——我们对‘蝰蛇’的技术,对他们的‘诱饵’装置,并非一无所知。而且,墨菲首席给的这些东西,暗示了另一个可能性。”
他调出一份档案,上面标记着几个堡垒历史上曾记录过的、混沌能量异常富集,甚至形成短暂稳定“涡流”的地点,其中一个的坐标,就在K-33区域附近,与旧能源站相隔不远。
“混沌能量富集,对常规秩序是威胁,但如果……我们能找到方法,不是对抗,而是像‘蝰蛇’的装置那样,进行有限度的引导、转化,甚至……逆用呢?”林奇的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光芒,“他们的‘诱饵’是吸引和控制侵蚀体。如果我们能理解其原理,制造一个反向的装置,不是‘吸引’,而是‘驱散’、‘干扰’,或者……在特定条件下,将混沌能量转化为可被我们权限核心吸收的、相对温和的秩序能量呢?”
这个想法太大胆,太危险。混沌能量的暴戾和侵蚀性众所周知,尝试利用它无异于玩火自焚。但林奇从“结构图谱”中领悟到的那一丝“秩序与混沌并非绝对对立,或可转化”的玄妙理念,以及“蝰蛇”装置展现出的可能性,让他觉得这或许是一条绝境中的险路。
“派大星,我们需要在出发前,尽最大可能解析之前捕捉到的‘诱饵’装置能量频率和原理,哪怕只是皮毛。结合墨菲给的这些关于混沌能量异常点的数据,尝试设计一个理论上的‘逆向干扰’或‘能量过滤’模型,不需要成品,哪怕只是一个能量运行框架。”
“柯尔特,你的任务是准备。我们需要最极致的轻量化装备,重点携带墨菲给的微型侦察和通讯设备、‘裂解’手枪、高能电池,以及……尽可能多的能量结晶,用于关键时刻驱动可能的研究成果,或者保命。”
“我自己,会利用墨菲给的‘特别调查令’,在出发前最后进入一次技术档案库,查找一切关于旧时代能源转化、混沌能量场论,以及……K-33区域旧能源站的原始结构图和安全备份系统资料。哪怕是只言片语,也可能成为关键。”
时间紧迫,只有不到三天。他们要在死神挥舞镰刀之前,为自己锻造一把可能并不存在、但必须去尝试的、用于劈开绝境的“逆刃”。
死亡任务已至,退无可退。唯一生机,或许就藏在敌人最自信的领域,以彼之道,行逆用之举,方能在绝境中,觅得一线不可思议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