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吃瓜失败,沈知意也没为难丽姨,自顾自的下楼。
就在她脚踩在下一个地板的那一瞬间,只能自己脑补了……
她脑内小剧场顿时轰轰烈烈地开演了:窗帘微动,月黑风高,两个身影站在走廊尽头,声音时高时低,气氛紧张——停!到底吵了点什么呢?
唉,还是想不出来……
她真的越想越好奇,越想越觉得真相就在眼前却吃不到,沈知意一边头脑风暴,一边梦游似的飘下了楼。
她整个人笼罩在“我必须要知道”的执念里,直到她一屁股坐上餐桌椅,才骤然清醒。
不对,这温度怎么回事?明明外面阳光灿烂,室内却宛如深秋。
然后她发现了冷空气的源头:沈文衡正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整个人如同一台空调,正在持续、稳定、无声地释放冷气。
那气场,冻得连他面前的咖啡杯都仿佛要结霜。
沈知意战术性举起牛奶杯挡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
真是对他们昨晚的对话越来越好奇了。
她偷偷摸摸、悄无声息地瞟向她爹。
沈文衡今天穿着一丝不苟的深灰色家居服,金边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镜片后那双眼睛低垂着,视线落在报纸上,目光冰冷。
他眉头微蹙,形成一个“川”字,仿佛正在审阅公司年度亏损报告。整个面部线条绷得有点紧,嘴角向下撇着一个像素的弧度,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勿扰,惹我者,死。”
那眼神——有些小恐怖哦~
沈知意还是没慰问沈文衡,她无奈表示:这几天惹了沈文衡太多次了,现在?惹不起,惹不起。还是不问了,小命要紧……
她强行按下心里那只上蹿下跳想吃瓜的猹,埋下头,假装全世界只剩下眼前那盘意面。
她用叉子狠狠地卷起一大坨,塞进嘴里,用力咀嚼。
全程都没和沈文衡说一句话,连平时的“爸爸早上好”都没说……
(沈知意表示:要是我说了,沈文衡可能会烦我打扰他……)
直到沈舒然拖着她的半条魂,晃晃悠悠、睡眼惺忪地飘了下来,才有了动静。
她头发有点乱,眼睛半闭着,完全凭肌肉记忆摸到自己的座位,瘫坐下去。
然后,看也没看,就顺手用筷子精准地夹起了碟子里最后一只灌汤包。
她张开嘴,困倦地咬了下去。
刚把灌汤包的皮咬破,就听到沈文衡的声音从报纸那穿透过来。
“舒然,你站起来再吃一口。”
沈知意:“……”啊?!锻炼吗?吃一口还要站一下?!
沈舒然:“……”我……你!啊?!
沈舒然整个人都顿住了,她眼睛猛地睁大,睡意瞬间被震惊驱散。
她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先瞟向了冷空气中心——那位拿着报纸(低气压限定版)的沈文衡。
“爸爸?你叫我?”
沈舒然指了指自己,疑惑地问着主位上的人。
沈文衡“啧”地一声,不耐烦道:“没事,别管。”
沈舒然无语,沈舒然想骂人。
她的目光“唰”地一下扫向旁边的沈知意。
她眉毛高高挑起,眼睛疯狂眨动,试图用面部表情传递摩尔斯电码:啥情况啊?!这又是哪根筋搭错了?让我站起来重吃?有病吧?!还有他脸色不太行啊,咋了啊?!
沈知意从懵圈中回神,接收到信号,立刻用微不可见的幅度摇了摇头,嘴角向下撇了撇,眼神回应:“不知道啊。”
沈舒然显然有点子不甘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导致沈文衡变成现在这样呢?
早餐桌上的低气压冷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而灌汤包里的青菜馅更是给了她双重暴击。
吃瓜之魂在她体内蠢蠢欲动,燃烧着勇闯北极的火焰。
她深吸一口气,扭过头,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十二分的小心试探:“爸爸……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哇?”
虽然她心里明镜似的,沈文衡有99.9999%的概率不会说实话,但那0.0001%的奇迹万一发生了呢?
果然,沈文衡头都没抬,视线依旧黏在报纸上,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没什么,我心情挺好。”
沈知意:“……”您这“挺好”听起来像马上要世界末日。
沈舒然:“……”信你才有鬼啊!这语气冷得都能给企鹅当空调了!
光从这毫无温度甚至有点掉冰碴儿的语气就能听出来,他心情一点也不好!简直糟糕透顶!居然还嘴硬说自己心情好!
“哦。”沈舒然内心的小人已经把白眼翻上了外太空。
得,吃瓜通道正式关闭。
最后0.0001%的希望破灭。
她悲愤地低下头,看着手里只剩下半个的、露出翠绿内馅的包子,再次怀疑人生:试问,这世界上,谁的灌汤包里面不是滚烫的肉汁和鲜美的肉馅,而是塞满了清炒青菜?啊?!
哦,是我的。
她默默在心里安慰自己那颗昨天才被烤肉治愈、今天又遭受重创的小心灵:忍忍,再忍两天!马上就能逃离这个“素食地狱”了!等周末,我一定吃炸鸡烤串火锅红烧肉吃到撑!
这顿在无声冷气和绿色恐怖中进行的早餐终于结束了。
两人如蒙大赦,飞快地收拾好碗筷,拎起书包就准备冲向公交车站,逃离这个大型低压冰库。
结果,刚冲出别墅大门,两人齐刷刷刹住了脚。
只见门口非往常那般空荡,而是停着一辆……极其炫目、极其扎眼、颜色堪比番茄成精的——红色劳斯莱斯!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了然。
沈知意:“林叔身体好了?”
沈舒然:“看来是。不然没人敢把车停在这里。”
沈知意盯着那骚包的颜色,沉吟片刻:“至于这个颜色……介于你昨天的一身泥,我猜原来那辆黑的被拉去洗了?”
沈知意看了眼手机,耸耸肩:“不重要,咱快上车吧,再慢点车内那位心情不好的,要把我们踢进车了。”
沈舒然稍稍思考片刻。
嗯,是沈锦尘做的出来的事。
两人不再拖拉,迅速拉开车门,钻进了这辆红色豪车里,生怕里面那位不耐烦到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