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的动作迅如雷霆。
当骆养性带着大队人马闯入苏州府衙时,赵康成还在书房里焦躁地踱步,等着师爷带回码头的消息。
“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吗?!”赵康成看到闯进来的锦衣卫,色厉内荏地喝道。
骆养性根本不与他废话,一挥手:“搜!所有账册、文书、银票,一件不许遗漏!”
“放肆!本官是朝廷命官!你们...”赵康成话未说完,就被两名锦衣卫反剪双手按在地上。
不过半个时辰,搜查结果就让见多识广的骆养性都为之震惊。
“大人,在书房密室发现地窖,藏银不下二十万两!”
“后院荷花池底打捞上来十箱金条!”
“卧房床板下搜出田产地契百余张!”
赵康成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骆养性冷笑道:“赵知府,您这十年清知府,何止十万雪花银啊?”他俯身凑近赵康成耳边,“陛下有旨,让你也尝尝灭门的滋味。”
赵康成听到“灭门”二字,浑身猛地一颤,裤裆瞬间湿了一片。他挣扎着抬起头,涕泪横流地嘶喊:“不...不可能!陛下不能这样!我是两榜进士,我是朝廷命官!我为社稷出过力!我为大明江山流过血!我要见陛下!我要...”
骆养性厌恶地皱了皱眉,对左右挥手:“拖出去,别脏了地方。”
两名锦衣卫像拖死狗一样将赵康成拖出府衙。沿途衙役们远远看着,个个面如土色,无人敢上前。
当赵康成被拖到朱由检面前时,这位昔日的苏州知府已经彻底崩溃。他瘫软在地,语无伦次地哭诉:
“陛下...臣知错了...臣是一时糊涂啊!”
“陛下!我祖上八辈子都是农民!实在是穷怕了!那些银子...那些银子臣一分都没敢动...全都献给陛下...”
“求陛下看在臣多年为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
朱由检端坐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翻看着从赵府搜出的账册。听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句,他忽然轻笑一声,将账册摔在赵康成面前:
“好一个苦劳!朕来问你,三年前松江府水患,朝廷拨付十万两赈灾银,为何到灾民手中不足三万?”
赵康成浑身一颤:“这...这是有原因的...”
“去年漕粮改道,你说要疏通河道,向朝廷申请二十万两,河道在何处?”
“陛下明鉴,实在是...”
“今年春税,你奏称苏州歉收,请求减免三成赋税,转头却向百姓加征五成!”朱由检猛地拍案而起,“这就是你的苦劳?!”
每问一句,朱由检就向前一步,赵康成则哆嗦着向后缩去。
“还有这些!”朱由检一脚踢开旁边的箱子,金条银锭散落一地,“二十万两白银!十箱黄金!百余张地契!赵知府,你告诉朕,这些是不是也是你的苦劳?!”
“你和我说你祖上八辈子都是农民,你是农民的儿子,那你告诉我!你上位以后,压榨百姓的民脂民膏时,有考虑过这些农民的感受和痛苦吗?有考虑过百姓吗?”
赵康成再也说不出话,只是拼命磕头,额头已经血肉模糊。
朱由检冷冷地看着他,忽然对骆养性道:“去把赵知府的家眷都请来。”
“不!陛下!祸不及妻儿啊!”赵康成惊恐地抬头,“臣认罪!臣什么都认!求陛下放过我的家人!”
“现在知道祸不及妻儿了?”朱由检俯身看着他,“那些被你逼得家破人亡的百姓,他们的妻儿又该向谁求饶?”
这时,赵康成的老母、妻妾、子女都被带了上来,哭喊声顿时响成一片。
“康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老母亲颤声问道。
“爹!救我!我不想死!”年幼的儿子哭喊着。
赵康成看着这一幕,终于彻底崩溃。他瘫在地上,喃喃道:“我说...我全都说...陈子延、王守德...还有南京的几位大人...我都交代...”
朱由检对骆养性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命人将赵康成的家眷带下去。
“说吧。”朱由检重新坐下,“说得好,朕或许会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赵康成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开始疯狂地供述,将江南官场的黑幕一一道出。每说出一个名字,骆养性就在名册上记下一笔。
待他说完,名册上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
朱由检接过名册,淡淡地道:“押入死牢,三日后与沈荣等人一并处置。”
看着被拖走的赵康成,骆养性低声道:“陛下,这名册上...”
“不急。”朱由检望向远方,“让子弹再飞一会儿,记得先把陈家,李家全部拿下,到时候,我要杀得江南的士族人头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