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关大捷的余波尚未平息,关城内外虽已不见硝烟,却依旧弥漫着一种大战后的忙碌与亢奋。
在皇帝朱由检的旨意下,对战场缴获的清点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而随之而来的,便是对有功将士的论功行赏。
关城内临时辟出的一片巨大空场上,此刻俨然成了一座露天军械库与物资堆放点。各类缴获堆积如山,在秋日的阳光下反射着金属的冷光与织物的杂色。
负责清点的军需官带着大批书吏和士卒,穿梭其间,高声唱报,记录造册的声音此起彼伏:
“记!缴获完好铁甲三千七百二十副!棉甲、皮甲五千余副!弓弩四千三百张,箭矢无算!”
“各类长短兵器,马刀、长矛、狼牙棒等,合计一万五千余件!”
“破损旗帜三百余面,其中各色固山额真、梅勒章京旗帜数十!”
“骡马牲畜两千三百余头,粮秣辎重车四百辆……”
除了这些军国重器,还有从清军军官和巴牙喇兵身上搜刮来的私人财物,金银饰品、散碎银两、玉佩、宝石等,也分门别类,装了数十个大箱。
这些财富的光芒,晃得周围负责看守的士卒眼花缭乱。
所有的东西最终汇总,形成了一份详尽的清单,呈送到了暂驻于山海关的朱由检面前。
作为临时行宫的关府内,灯火通明。朱由检高踞上座,王永吉、吴三桂、韩猛等主要将领分列两侧,人人脸上都带着振奋之色。
一名户部派来的郎官正高声宣读着缴获清单,每念出一项,都引来将领们一阵低低的惊叹和欣喜的交头接耳。
这份缴获之丰厚,远超以往任何一次对清作战的胜利,足以装备数万大军!
要知道,这可是大明对满清作战以来前所未有的大胜!
以往都是什么情况?萨尔浒之战,朝廷集北方精锐十数万人,准备一举直捣黄龙,彻底解决辽东之患,却是一战全军覆没,自此大明只能收缩防线,再难以主动出击。
而松锦之战,皇太极围困锦州两年,洪承畴在松山与清军对峙时因崇祯的催促出击,导致明军被围歼,最终宁锦防线崩溃,明军关外精锐损失殆尽。 ?
基本明军就没怎么赢过,如今终于是扳回一城,何不让人激动?!
清单宣读完毕,殿内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皇帝身上,期待着接下来的重头戏——论功行赏。
朱由检目光扫过殿下众将,尤其在王永吉和吴三桂脸上停留片刻,方才缓缓开口:“此战大捷,缴获颇丰,皆赖将士用命,三军效死。有功必赏,乃朕之信诺,亦是激励后来者之要务。”
他首先看向韩猛及一众武锐营将领:“武锐营将士,随朕冲阵破敌,勇不可当,居功至伟!所有参战将士,皆赏双俸一年!”
“韩猛加授太子少保衔,升游击将军,赐金百两,表里缎二十匹!其余将领,依功绩大小,各有升迁、赏赐!”
韩猛等人激动出列,轰然拜倒:“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锐营作为皇帝亲军,此战打出了威风,赏赐厚重也在情理之中。
接着,朱由检又对关宁军中层将领及有功士卒进行了封赏,或升官,或赐银,或赏布帛田亩,一时间,殿内谢恩之声不绝于耳,气氛热烈。
最后,朱由检的目光落在了王永吉和吴三桂身上。两人立刻挺直身躯,心中既期待又有些许忐忑。
他们二人,一为总督,一为总兵,已是地方文武大员,爵位方面,吴三桂已是平西伯,王永吉虽无爵位但位高权重,加之以这一战,他们跟打酱油的差不多,基本就是跟着皇帝一路捡人头,实在出力不多,恐怕没有足够军功,难以再升之。
朱由检看着他们,语气平和:“蓟辽总督王永吉,镇守关门,调度有方,保障后勤,功不可没。平西伯吴三桂,率关宁铁骑随朕破阵,斩获甚众,忠勇可嘉。”
他略一停顿,殿内鸦雀无声。王永吉和吴三桂的心都提了起来。
“然,”朱由检话锋一转,“辽东未靖,虏患犹存。山海关乃至宁锦防线,仍需重臣宿将坐镇抚守,暂不宜轻动。”
听到这话,王永吉和吴三桂心中明了,陛下这是不打算立刻调动他们的职位,要继续让他们留在前线。
一丝淡淡的失落难免,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倚重的感觉,毕竟如今圣上如此强大,何愁不打胜仗?而只有前线才有足够的军功,这对于此时极想进步的一众将领未必是坏事。
“故而王永吉、吴三桂二人,官职、爵位暂不迁升。”朱由检继续说道,“特赐王永吉黄金五百两,纹银三千两,御用蟒袍一袭,玉带一条,以示嘉奖。望卿继续总督蓟辽,为朕守好北门。”
王永吉闻言,立刻出列,躬身谢恩:“老臣叩谢陛下天恩!守土安民,乃臣本分,陛下信重,臣必竭尽全力,巩固边防,以报陛下!”
赏赐极为丰厚,尤其是御用蟒袍和玉带,更是只有对功之臣才能赏赐的宝物,是难得的殊荣,圣眷正隆!
朱由检点点头,又看向吴三桂:“赐平西伯吴三桂,黄金八百两,纹银五千两,御马三匹,精甲十副,弓矢刀剑若干。”
“另,朕知边关将士辛苦,特拨内帑银十万两,犒赏全军!望卿整军经武,厉兵秣马,待时机成熟,为朕前驱,收复辽东!”
吴三桂听到那十万两内帑银犒军,心头猛地一跳,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他激动地出列,行大礼:“臣吴三桂,谢陛下厚赏!陛下体恤将士,恩重如山!关宁上下,感念天恩,必为陛下效死!臣定当整饬兵马,时刻准备,为陛下扫平虏庭,万死不辞!”
“众卿平身。”朱由检抬手虚扶,目光扫过全场,“赏赐已毕,望诸卿戒骄戒躁,各司其职。山海关大捷,只是开始!大明中兴之路,尚需我等君臣同心,砥砺前行!”
“臣等谨遵圣谕!愿为陛下效死,为大明中兴,万死不辞!”
此后,朱由检再度行赏了一些立功的将领或是军士,能获如此殊荣的将士望向他的眼神都写满了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