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剑心宗已有半月,林越一路向西,终于抵达了万雷谷外围的落雷镇。
这镇子不大,依着万雷谷的边缘而建,镇口的石碑上刻着“落雷镇”三个大字,字缝间还残留着被雷电灼烧的焦黑痕迹。镇子的房屋多是用坚硬的黑石搭建,屋顶铺着厚厚的铁皮,显然是为了抵御万雷谷时常蔓延过来的雷暴。
此时正值午后,镇子里却异常热闹。来来往往的修士大多背着行囊,腰间挂着避雷电的法器,脸上带着或兴奋或疲惫的神色——他们都是来万雷谷寻宝的修士,落雷镇便是他们补给和休整的据点。
林越找了家名为“聚雷客栈”的店铺住下,客栈老板是个留着络腮胡的壮汉,见林越背着剑,眼神中带着几分警惕:“这位道兄是来万雷谷寻雷灵草的?”
“算是吧。”林越没有细说,“我想问一下,最近有没有一位叫王铁牛的修士在镇上落脚?”
“王铁牛?”老板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大腿,“你说的是那个能徒手掰断雷纹钢的傻大个?那小子半个月前在镇上住过,出手阔绰,就是性子太直,被镇上的‘黑风帮’坑了不少灵草。”
林越心中一紧:“黑风帮?他们对他做了什么?”
“倒也没做什么出格的,就是用普通灵草冒充‘雷心草’,骗了他五十块下品灵石。”老板压低声音,“那黑风帮是镇上的地头蛇,背后有金丹期修士撑腰,专坑外来的修士,大家敢怒不敢言。王铁牛发现被骗后,去找他们理论,结果被黑风帮的人围了起来,听说打了一架,后来不知怎么就走了。”
“他去哪了?”林越追问。
“谁知道呢,”老板摇了摇头,“那小子一身横练功夫厉害得紧,黑风帮的人没拦住他,估计是进万雷谷了吧。万雷谷深处有真正的雷心草,就是太危险,很少有人敢去。”
林越眉头紧锁。铁牛性子耿直,被人欺骗后定然气愤,说不定真的为了找雷心草证明自己,贸然闯入了万雷谷深处。可万雷谷的凶险远超常人想象,别说金丹期修士,就算是元婴修士,也不敢轻易深入。
“多谢老板告知。”林越付了房钱,转身走出客栈。他决定先在镇上打探更多关于铁牛的消息,若实在找不到,便只能进入万雷谷寻找。
落雷镇的街道两旁,摆满了售卖法器和灵草的摊位。林越一边走,一边留意着周围的修士,希望能听到关于王铁牛的议论。果然,在一个售卖避雷电符的摊位前,两个修士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听说了吗?黑风帮昨天又被人砸了场子,帮主的亲传弟子被打断了腿。”
“谁这么大胆子?难道是哪个大宗门的弟子?”
“不清楚,只知道动手的是个壮汉,赤手空拳就把黑风帮的据点拆了一半,嘴里还喊着‘还钱’,估计又是被他们坑了的修士。”
林越心中一动,上前问道:“两位道兄,可知那壮汉的模样?”
其中一个修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皮肤黝黑,手上老茧厚得能磨剑——怎么,你认识?”
是铁牛!林越几乎可以肯定。以铁牛的性子,被骗后绝不会善罢甘休,定然是找黑风帮讨说法,甚至动了手。
“多谢告知。”林越转身朝着黑风帮的据点走去。他记得老板说过,黑风帮的据点在镇子东头的一座黑石院内。
来到黑石院外,果然看到院墙倒塌了大半,地上还残留着打斗的痕迹,几个黑衣修士正骂骂咧咧地修补院墙,脸上带着怨毒的神色。
“就是那个傻大个!等老子找到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一个独眼修士恶狠狠地踹了一脚石块。
“别骂了,帮主说了,那小子肉身硬得像玄铁,普通刀剑伤不了他,连‘雷纹网’都困不住,让我们先别惹他。”另一个修士劝道。
林越走上前,声音平静:“我找王铁牛。”
独眼修士转过头,看到林越,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你是他同伙?正好,他砸了我们的场子,伤了我们的人,你来得正好,替他赔钱!”
“我问他在哪。”林越的声音冷了几分,天绝残剑在鞘中微微震颤。
“小子,你找死!”独眼修士见林越态度强硬,怒喝一声,抽出腰间的钢刀就朝着林越砍来。他身后的几个黑衣修士也纷纷拔出武器,围了上来。
林越没有拔剑,只是侧身避开钢刀,同时并指如剑,点向独眼修士的手腕。指尖蕴含着淡淡的雷力,触碰到对方手腕的瞬间,独眼修士只觉一股麻痒感传来,钢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啊!”独眼修士惨叫一声,手腕已经肿了起来。
其他几个黑衣修士见状,纷纷扑了上来。林越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指尖不断点出,每一次触碰,都伴随着一声惨叫和兵器落地的声音。不过片刻,五六个黑衣修士便全都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却没有一人受重伤。
“说,王铁牛在哪?”林越居高临下地看着独眼修士。
独眼修士又惊又怕,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青衫修士竟如此厉害,自己这边的人根本不堪一击。他颤抖着说:“他……他进万雷谷了,往‘雷蛟潭’的方向去了,说要找真正的雷心草,证明自己没被骗……”
雷蛟潭!林越心中一沉。他看过叶孤舟给的地图,雷蛟潭是万雷谷中极为凶险的区域,据说有一头千年雷蛟盘踞在那里,实力堪比元婴初期修士,就算是金丹后期修士也不敢轻易靠近。
“他什么时候进去的?”
“就……就在昨天早上。”独眼修士连忙道。
林越不再多问,转身朝着万雷谷的入口走去。铁牛已经进去一天一夜,若是遇到雷蛟,后果不堪设想。
万雷谷的入口是一道狭窄的峡谷,峡谷两侧的崖壁上布满了焦黑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雷电气息,让人呼吸都觉得刺痛。林越取出避雷佩戴在身上,玉佩散发出淡淡的白光,将周围的雷电气息隔绝了不少。
刚进入峡谷,天空便暗了下来,乌云汇聚,雷声滚滚。几道紫色的闪电如同巨龙般在云层中穿梭,偶尔有几道劈落在崖壁上,溅起漫天碎石。
林越不敢大意,将天绝残剑握在手中,雷觉提升到极致,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动静。他能听到峡谷深处传来的咆哮声,那是妖兽被雷暴惊扰的嘶吼,其中还夹杂着一种低沉的龙吟——很可能是雷蛟的声音。
“铁牛!”林越一边走,一边高声呼喊,希望能得到回应。
但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声和轰鸣的雷声。
走了约一个时辰,林越来到一处岔路口。左侧的道路相对平坦,通往一片雷竹林,据说盛产低级雷灵草;右侧的道路崎岖险峻,尽头隐约能看到一片湖泊的轮廓,正是雷蛟潭的方向。
林越没有丝毫犹豫,朝着右侧的道路走去。他能感觉到,空气中的雷电气息越来越浓郁,脚下的地面甚至有些发烫,偶尔有细小的电弧在石缝中跳跃。
突然,他看到前方的地面上,有几滴暗红色的血迹,血迹旁边还散落着几块破碎的玄铁——那是铁牛常用的玄铁刀的碎片!
“铁牛!”林越心中一紧,加快了脚步。
血迹断断续续地延伸向雷蛟潭,显然铁牛在这里受过伤,而且伤势不轻。林越的心沉了下去,握着天绝残剑的手微微用力,指节发白。
又走了半个时辰,前方的雾气渐渐散去,一片巨大的湖泊出现在眼前。湖泊的水呈现出诡异的紫色,水面上不断有电弧跳跃,发出“滋滋”的声响,正是雷蛟潭。
潭边的空地上,散落着更多的玄铁碎片和血迹,还有几具被雷电烧焦的妖兽尸体,显然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但林越没有看到铁牛的身影。
“铁牛!你在哪?”林越对着雷蛟潭大喊,声音在雷声中显得有些微弱。
就在这时,潭水突然剧烈翻涌起来,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水中浮现,掀起滔天巨浪。那黑影长约十丈,身披紫色鳞片,头上长着峥嵘的角,口中喷出粗壮的雷电,正是那头千年雷蛟!
雷蛟的目光锁定了林越,眼中充满了暴虐的气息,显然将他当成了新的猎物。
林越瞳孔骤缩,握紧了天绝残剑。他知道,铁牛很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而眼前的雷蛟,便是罪魁祸首!
“是你伤了他?”林越的声音冰冷,周身的雷力开始疯狂涌动,天绝残剑发出一声愤怒的剑鸣,与空中的雷声遥相呼应。
雷蛟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巨大的尾巴猛地一拍水面,朝着林越横扫而来,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林越没有退缩,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将所有的灵力、雷力和对兄弟的担忧,尽数灌注到天绝残剑中,迎着雷蛟的巨尾,斩出了蕴含《天绝剑典》残篇奥义的一剑!
“天绝·破妄!”
金色的剑气撕裂了紫色的雷光,带着一往无前的锋芒,朝着雷蛟的巨尾斩去!
一场关乎生死的大战,在雷蛟潭边,骤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