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青云宗，薄雾尚未散尽，丙组院的空气却已凝重如铁。
王铁牛靠着墙根，背上的淤青用了林越给的药膏，虽仍隐隐作痛，却已能勉强起身；张小六的手臂被林越用夹板固定好，脸色苍白，却强撑着给两人煮了些米粥。
“越哥，孙昊那边……”王铁牛咬着牙，眼里满是不甘。
林越舀了一勺粥，递到张小六手里，声音平静：“他不敢再来了。”昨晚那顿打，足够让孙昊记一辈子。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清楚，真正的麻烦还没到。孙昊的表哥孙平是内门弟子，筑基境初期，这等人物要找他麻烦，远比孙昊棘手。
果然，早饭刚过，丙组院外就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林越三人对视一眼，起身走出房门。
院门口，十几个内门弟子簇拥着一个身着月白长衫的青年，正是孙平。他面容与孙昊有几分相似，却更显倨傲，眼神扫过林越时，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就是你，打伤了我表弟？”孙平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筑基境修士的威压，压得周围的外门弟子都喘不过气。
林越上前一步，将王铁牛和张小六护在身后：“是我。”
“好大的胆子。”孙平冷笑一声，“外门杂役，也敢伤我孙家的人？看来青云宗的规矩，是该好好给你讲讲了。”
他身后的内门弟子立刻上前，将林越三人围在中间。这些人最低也是引气境大圆满，气息远胜外门弟子，王铁牛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却被林越按住。
“孙师兄要讲什么规矩？”林越直视着孙平，毫不畏惧，“是抢同门宝物的规矩，还是以多欺少、打伤无辜的规矩？”
“牙尖嘴利！”孙平脸色一沉，“我表弟就算有错，也轮不到你一个杂灵根的外门弟子教训！今日，你要么跪下给我表弟磕三个头，赔礼道歉，要么……就躺在这里，永远离开青云宗！”
周围的外门弟子都屏住了呼吸。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如同云泥之别，林越一个引气境中期，怎么可能与筑基境的孙平抗衡？
“要我道歉？”林越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可以。让孙昊先来，给我兄弟磕三个头，为他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道歉。”
“找死！”孙平怒喝一声，身形一动，瞬间出现在林越面前，一掌拍向他的胸口！
这一掌带着凌厉的劲风，显然没留手。林越瞳孔骤缩，连忙运转《水火转元法》，水火二气在体内逆行，身形猛地向右侧横移，险之又险地避开掌风。
“哦？有点意思。”孙平挑眉，没想到一个外门弟子能避开他的攻击，“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他再次出手，掌影翻飞，每一击都带着筑基境的灵气威压，封锁了林越所有退路。林越的逆行转元虽能提升速度，却终究境界差距太大，不过三招，就被孙平一掌拍中后背，踉跄着喷出一口血，摔在地上。
“越哥！”王铁牛和张小六同时惊呼，想冲过去，却被内门弟子死死拦住。
孙平一步步走到林越面前，用脚踩着他的胸口，语气冰冷：“现在，跪还是不跪？”
林越咳出一口血沫，抬头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屈服，只有冰冷的恨意：“你今日敢动我，他日，我必百倍奉还。”
“还敢嘴硬！”孙平脚下加力，林越的肋骨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要被踩断，“我倒要看看，你这杂灵根，有什么能耐奉还！”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孙平，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九长老柳乘风拄着拐杖，缓步走来，身后跟着他的亲传弟子。孙平看到柳乘风，脸色微变，却没立刻挪开脚：“九长老，这是弟子的家事，与宗门无关……”
“在青云宗的地界，伤我宗门弟子，还敢说是家事？”柳乘风的拐杖在地上顿了顿，发出“笃”的一声，孙平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下意识地松开了脚。
林越挣扎着爬起来，王铁牛和张小六连忙冲过去扶住他。
“九长老，您来得正好！”孙平恶人先告状，“这林越目无尊卑，打伤我表弟，还对我出言不逊，简直是无视宗门规矩！”
柳乘风没看他，而是看向林越：“你没事吧？”
林越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谢长老关心，弟子没事。”
“没事就好。”柳乘风转向孙平，眼神变得锐利，“孙平，你说林越无视规矩，那我倒要问问你，你表弟孙昊抢夺同门宝物、纠集弟子打伤无辜，这算不算无视规矩？你身为内门弟子，不问青红皂白，对一个外门弟子下死手，这又算不算无视规矩？”
孙平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我只是想替表弟讨个公道……”
“公道？”柳乘风冷笑，“青云宗的公道，是按境界高低分的？还是按宗门辈分分的？”他看向周围的弟子，朗声道，“都给我听好了！青云宗立宗千年，靠的是‘强者为尊’，但绝不是‘恃强凌弱’！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皆是我青云宗弟子，若有恩怨，可在演武场公平较量，若敢私下报复、以大欺小，休怪我按门规处置！”
孙平的脸色更加难看，却不敢反驳——九长老虽不管内门事务，却也是宗门元老，辈分远在他之上。
“那……这事就这么算了？”孙平不甘心地问道。
柳乘风看了林越一眼，见他眼中虽有怒意，却无冲动，微微点头：“自然不能算了。十日之后，便是内门考核，外门弟子若能通过，可入内门。”他看向林越，“林越，你可有胆量，参加内门考核？”
林越一愣，随即明白了九长老的意思。内门考核是外门弟子晋升内门的机会，也是宗门内公开较量的场合。
“弟子愿意参加。”林越挺直了脊梁，哪怕身上有伤，眼神依旧坚定。
柳乘风又看向孙平：“孙平，你若想讨回公道，十日之后，可在考核擂台上与他一战。届时，生死各安天命，宗门绝不干涉。你，敢不敢？”
孙平看着林越，又看了看九长老，心中冷哼。一个杂灵根的外门弟子，就算能通过考核，修为最多也是引气境大圆满，怎么可能是他筑基境的对手？
“有何不敢！”孙平傲然道，“十日之后，我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好。”柳乘风点点头，“既然如此，十日之内，谁也不许再找对方麻烦，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说罢，他看了林越一眼，转身离去。亲传弟子跟在后面，路过林越身边时，悄悄塞给了他一个小玉瓶，低声道：“长老说，这‘蕴灵丹’对你有用，好好准备考核。”
林越握紧玉瓶，对着九长老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
孙平狠狠瞪了林越一眼，带着内门弟子扬长而去。周围的外门弟子看着林越，眼神里再没有之前的轻蔑，多了几分敬畏和好奇——这个杂灵根的少年，竟能让九长老为他出头，还敢挑战内门的孙平？
“越哥，你真要参加内门考核？”王铁牛担忧道，“那孙平是筑基境……”
“我知道。”林越擦掉嘴角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他不仅要参加考核，还要赢。只有进入内门，他才能获得更多的资源，才能更快地变强，才能真正护住身边的人。
十日时间，看似短暂，却足够他做很多事。
林越看向怀中的蕴灵黑石，又摸了摸胸口的清灵丹，眼神越来越亮。
孙平，十日之后，擂台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