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一关,隔绝了外面那些探究、羡慕、或是嫉妒的目光,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而私密。
媒婆刘婶那双精明的眼睛立刻像探照灯一样,毫不客气地在屋里扫视起来。
她可是带着娄家交代的“任务”来的,得把这王科长家底摸个清清楚楚。
娄晓娥也松了口气,没了外人围观,她自在了不少。
她好奇地打量着这间收拾得一丝不苟、甚至还透着点崭新气味的屋子,脸上带着几分少女的雀跃。
她下意识地,甚至带点自然而然的亲近,轻轻拉了一下王忠义的胳膊,声音里带着期待:
“忠义,你快带我看看你这房子呗?我看好像和别家不太一样呢。”
王忠义感受到她细微的触碰,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好啊,这边来。”
他领着两人,从堂屋开始介绍:
“这房子以前格局不好,我前段时间就给改了改。这是堂屋,平时待客吃饭都在这里。这边墙我加厚了,冬天能更保温些。”
接着推开里间的门。
“这是主卧室,屋里接了暖气,连着厨房的锅炉,冬天烧起来整个屋都暖和,比土炕安全也干净。”
他又指了指厨房一旁的门。
“这是次卧,采光也不错,平时来个亲朋好友也有个住处。”
最后,他推开了客厅旁一扇特别的门,这举动让刘婶和娄晓娥都睁大了眼睛。
“这是卫生间。”
王忠义语气平常,仿佛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
“接了自来水管,做了简单的下水。虽然比不上楼房里的,但起码不用大冬天还跑外面的公厕了。”
娄晓娥看着那白瓷的马桶、洗手盆,还有墙上挂着的淋浴喷头(虽然是连接的暖气水),惊讶地捂住了嘴,眼睛里满是惊喜和赞叹:
“天啊!你…你怎么想到的?这太方便了!设计得太用心了!”
她看向王忠义的眼神里,不禁多了几分佩服和欣喜。
而一旁的媒婆刘婶,早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她做媒这么多年,进过无数人家,就算是有些干部家庭,也没见谁家能在平房院里弄出这么齐全的设施!
暖气、独立的上下水卫生间…这得花多少钱、费多少心思?
这王科长,不仅职位好,这家底和本事,也远远超出她的预料了!
她心里立刻把王忠义的“评分”又往上猛提了一大截,脸上笑得更加灿烂,连声夸赞:
“哎呦喂!王科长可真不是一般人!这屋子让你收拾得,比那干部楼还敞亮、还方便!晓娥姑娘,你看看,这多好的条件啊!”
来到餐桌前,只见六盘菜摆放得整整齐齐:
红烧肉油光红亮,清蒸鱼鲜嫩欲滴,炒青菜翠绿诱人,还有一盘切得薄如纸的火腿片,旁边配着几个家常炒菜,个个都冒着热气,香气扑鼻。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桌上摆着的那瓶特供茅台酒和那几条印着特殊标志的特供香烟。
刘婶的眼睛瞬间就被吸引过去了,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她可是识货的人,这东西光有钱可弄不到!
这王科长的背景,恐怕比她打听来的还要硬实!
她一边夸张地赞叹着菜肴丰盛美味,一边拉着娄晓娥坐下,话里话外都是:
“晓娥啊,你看看,王科长多能干!这以后要是谁嫁过来,可是掉进福窝里了!”
吃饭期间,刘婶正式开始了她的“流程”,看似闲聊,实则盘问:
“王科长真是年轻有为啊,虽然知道你俩情投意合,相亲也就是简单走个过场,但该问的老太婆也得问啊,您也别嫌麻烦,回头娄家问起,老婆子我也得有个答复不是?”
王忠义说道:“没事儿,您问吧。”
媒婆刘婶便问起了一些诸如家庭情况,工作收入和以后打算等等的问题。
王忠义也是坦然的一一回答。
一顿饭下来,刘婶问得满意,王忠义答得得体,娄晓娥则大多时间微微红着脸听着,偶尔抬眼看看王忠义,眼神里带着羞涩。
饭后,又喝了一会茶,闲聊几句,相亲也算到了尾声。
王忠义将两人送到门口,趁娄晓娥稍微走开两步的功夫,迅速而又自然地塞给刘婶一个小信封和那包刚才摆在桌上的特供烟。
“刘婶,今天辛苦您跑一趟了,一点心意,您买点茶喝。”
信封里是十块钱,在这个年代,这谢媒礼可谓相当丰厚了。
刘婶捏着厚度可观的信封和那包金贵的烟,脸上的笑容简直能开出花来,压低了声音连声道:
“王科长您太客气了!放心!娄家那边,包在我身上!”
王忠义笑了笑,将两人送出院子。
心里也不禁松了口气,还是后世好啊,自由恋爱,也没这么多麻烦的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