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群众的集体起立,就连裴大学士都迎了过去。
裴照狗腿子一样跑过去,恭敬地问道:“老师,您不是从不参加这种诗会吗?”
苏遮七十有余,头发胡子都发白,但精气神还挺不错,扬着拐杖就往裴照身上打:“老夫若不是恰巧来这用饭,还不知道你们这群人如此有眼无珠,连这么精妙的诗都欣赏不来!”
裴照被打得满地乱窜。
赵金和苏悯之听完十分高兴,他们一左一右地围着张彦,开心道:“彦哥你看,诗坛最厉害的人物认可你了,这首诗就是绝顶的好!”
张彦当然知道这首诗绝顶得好。
只不过官场上的糟污,似乎比他想象中更严重,一想到科举完就要跟一群这样的人共事,他简直想读一辈子的书。
裴大学士被下了面子,脸上有点不好看,他朝苏遮道:“先生有所不知,张彦这首诗非正统诗词的写法,若放在考场必然是会落榜的。”
苏遮冷笑道:“老夫不过二十多年没做过科举的阅卷官,竟不知现在的科举判得如此不讲人情了?”
苏遮除了是当世大诗人以外,还曾做了几十年的诗赋一科的阅卷官,后来官至大学士,更是险些入了内阁,在朝野上得尽人心。
裴大学士不敢跟他再犟嘴,只好低头道:“先生教训的是,我辈自当好好检讨自身,多像张彦学习。”
举人们纷纷转头变了态度:“向张彦学习。”
张彦:……
一群人机,看了就头大。
有了苏遮的解围,众人才终于敢说出实话,对《蜀道难》的夸奖一波接一波地袭来,将这种新诗体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一时之间,大街小巷传满了这首诗,引起全城才子们模仿“危乎高哉”体。
这一日,张彦刚出门就听见:
卖烧饼的喊:“饼乎圆哉!一口咬不到馅哉!”
卖羊肉的喊:“羊乎肥哉!三嚼未尽膻哉!”
就连卖布的都加入了玩梗大队:“布乎滑哉!十丈不见疵哉!”
张彦:???
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邀月楼,张彦再次来这受到了掌柜和小二们的热烈欢迎,小二领着他进了包厢。
他看见了约他来的裴大学士在站着,恭敬地朝坐着的那位青年道:“大殿下,这就是张彦。”
皇子和王爷都可被称为殿下,但带这个大前缀的,只能是皇子。
眼前这人,便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子,大皇子豫亲王。
张彦只愣了一瞬,很快便行礼道:“草民张彦,拜见大皇子殿下。”
大皇子摆摆手道:“起来吧张彦,本王听闻你既是本届的解元郎,又得了苏遮他老人家的赏识,便想来提前见见你。”
“提前?”张彦拧眉疑惑。
大皇子为什么这么笃定,他将来一定能中贡士、入朝为官?
大皇子面上带笑,直言不讳地跟他暗示:“没错,提前。只要你肯卖力为本王做事,那么明年的春闱,本王可保你顺利考上会元郎。”
他话一说完,裴大学士站直了身体。
毕竟这可是本届的主考官。
掌管天下考生的生杀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