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祖宗祠堂回来后,张瑜亢奋得钻屋子里酷酷读书,又一次沉迷在学识的海洋里无法自拔。
张登魁虽然落榜了,但他记得屠县令对他的评价,只要他再努力一些,明年一定能中,所以这会儿也带着儿子张器一道读书。
张彦看着他,有点心酸。
因为科考对跛子的暗规则拦截,导致二叔这辈子都别想中榜,而他本人还不知道这件事,对科考充满期待。
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张彦走过来道:“二叔,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可以单独聊聊吗?”
张登魁正在边啃馒头边读书,听到这话立马朝张器道:“去你瑜哥那边读书。”
“爹,你也太听秀才郎的话了。”张器起身还不忘调侃他爹。
张登魁笑了:“你要也能中秀才,叫老子我去外面读书我都愿意!”
张器讪讪地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了。
张登魁坐直了身体,准备倾听秀才郎的教诲,结果他这小侄子拿过他的笔,就在纸上画画。
张登魁不懂丹青,但他能看出张彦落笔的线条极为流畅,这东西可至少要练许多年的,这孩子……这孩子难道还是个丹青天才?
就在张登魁想入非非的时候。
张彦手中的线条越来越复杂,张登魁刚想夸两句,结果发现这不是丹青,而是一幅设计图。
而且好像还是武器类的……?
这是好像还不太成熟?
张彦是故意少画了几处最明显的边缘线条,想装作是被张登魁帮助才完成的,这样再提下面的话,张登魁才能接受的没有心理负担。
“彦哥,你这里是不是应该再加几笔?”果不其然,张登魁试图帮他指出问题。
张彦听话照做,画完才说:“二叔,你真有设计武器的天赋。”
张登魁茫然地指了指自己:“我,有吗?”
他眼神飘忽不定,总觉得虽然被自己补充了几笔,但整体框架可是小侄子画的。
张彦放下笔,坚定地告诉他:“有的二叔,若不是你的帮忙,我根本画不出这幅图,它的署名权该归你。”
张登魁更茫然了:“我要这干啥?我又不是将军,不需要带兵上沙场。”
张彦说:“二叔,用自己的笔迹重新画一幅出来,我保你今年就能入朝为官。”
张登魁张口结舌:“彦哥,你,你是说,这就是你在马车上说的破格录用进弩坊署。”
“嗯,”张彦如实地告诉他朝廷限制残疾人中举一事,还没等张登魁失落难过,便补上了办法,“这是你唯一可以跟我们一同上京做官的机会,你要吗?”
张登魁的眼神微晃,原来自己并不是考得不好,相反他考得很好。
只是,只是被暗规则刷下来了。
真相如此喜悦,又如此心酸。
张登魁静默了许久,最后眼眶晃着泪水,才道:“要!我要向他们证明,即便身有残疾,也能做出一番事业!”
张彦嗯了声,又开始在纸上画了第二幅武器图,熟练地留下空白区域给张登魁补充,随后再夸一句:“二叔,你真有天赋。”
张登魁:……
我,有吗?
张彦不管他有没有,只将这两张图纸都署名了张登魁,并将其中一张送去了县衙。
在他看来,张登魁是有能力做官的。
既然朝廷敢用暗手段剥夺张登魁的为官资格,那他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张登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走进京都!
当夜,屠成刚在县衙震惊出了鹅叫。
“啊天老爷!”
“啊老天奶!”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是人能想出来的设计图吗?”
“如此精妙的武器图若是造出来上战场,敌国那些嚣张跋扈的鳖孙们,打死都不敢出来冒头啊!”
屠成刚兴奋得简直要跳起来。
他仔细检查过笔迹,却为张登魁所画所写,怪不得张彦敢如此笃定,原来张登魁真是个天才!
屠成刚兴奋得摁不住了,他甚至都不想通过举荐到弩坊署,而是直接越级汇报给了他那位上上上上上上无数个上级:
“来人!来人!八百里加急送进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