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废墟。
死寂依旧。
但在这死寂之中。
多了一双。
眼睛。
一双透过镜面。
死死地盯着夜无渊的。
眼睛。
那个被囚禁在镜中的“另一个自己”。
并没有像夜无渊想象中那样。
陷入绝望或沉睡。
它只是。
静静地。
看着他。
那双眼睛。
充满了冷漠。
充满了审视。
充满了。
“怜悯”。
起初。
夜无渊无视了那道目光。
他继续做他的“守门人”。
守着这扇连接着无数轮回的门。
但很快。
他发现。
那道目光。
无处不在。
无论他站在虚无废墟的哪个角落。
无论他闭上眼睛还是放开神识。
那双眼睛。
都在镜中。
静静地注视着他。
那不是监视。
那是。
“解剖”。
夜无渊能感觉到。
一股无形的意念。
顺着那道目光。
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
那不是攻击。
那是。
“质问”。
“……你在害怕什么？”
“……你囚禁了我。”
“……其实是在囚禁你自己。”
“……你以为你是守门人？”
“……不。”
“……你只是个逃犯。”
夜无渊的身体。
猛地一僵。
他猛地转身。
看向那面镜子。
镜中的“另一个自己”。
嘴角微微上扬。
勾起一抹与他如出一辙的、冰冷的弧度。
夜无渊的心头。
猛地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闭嘴。”
他冷喝一声。
声音在这片虚无中。
显得格外空洞。
镜中的“另一个自己”。
并没有闭嘴。
它的嘴唇。
微微蠕动。
一股庞大的意念。
再次传入夜无渊的脑海。
“……我没有嘴。”
“……这只是你的幻觉。”
“……你是在跟自己说话。”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你已经疯了。”
夜无渊猛地抬起手。
掌心向下。
一股庞大的力量。
猛地轰向镜子。
但就在力量即将触碰到镜子的瞬间。
他停住了。
他不敢打碎它。
因为一旦打碎了这面镜子。
那个“另一个自己”。
就会彻底释放出来。
或者。
他会彻底失去。
这唯一的。
“观众”。
夜无渊放下了手。
他的呼吸。
变得有些急促。
他开始怀疑。
眼前的一切。
是真的吗？
那个镜中的“自己”。
是真的吗？
还是说。
这一切。
都是他自己的意识。
分裂出来的一个幻象。
为了在这无尽的孤独中。
不至于疯掉。
而自己跟自己演的一出戏。
他猛地看向自己的手掌。
掌心之中。
那把“原初之钥”。
此刻光芒有些黯淡。
他能感觉到。
钥匙的温度。
冰冷。
真实。
他能感觉到。
自己的呼吸。
急促。
真实。
但他能感觉到。
镜中那双眼睛。
注视着他。
更加。
“真实”。
夜无渊猛地转身。
背对着镜子。
他不敢再看。
他怕自己会从那双眼睛里。
看到自己最深处的恐惧。
他怕自己会从那双眼睛里。
看到自己最深处的。
“真相”。
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
一股庞大的、充满了绝望与死寂的气息。
猛地从他身后传来。
那不是镜中的气息。
那是。
他自己的气息。
他猛地停下脚步。
他感觉到。
一股冰冷的、光滑的触感。
从他的脸颊传来。
他猛地抬起手。
摸向自己的脸。
那里。
一片冰凉。
一片光华。
他猛地看向自己的手掌。
他的手掌。
不知何时。
变得有些透明。
有些虚幻。
他不再是那个实体的“夜无渊”。
他正在变成。
“镜像”。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
第一次。
笼罩了夜无渊。
他猛地转身。
看向那面镜子。
镜中的“另一个自己”。
此刻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它的脸上。
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你才是镜像。”
“……我才是真实的。”
“……你只是我意识里的一个投影。”
“……一个为了逃避现实而创造出来的投影。”
夜无渊看着镜中的自己。
看着它脸上那诡异的笑容。
看着它眼中那股充满了怜悯的眼神。
他猛地抱住头。
他的脑海中。
猛地浮现出无数道画面。
那是他的一生。
那是他的轮回。
但那些画面。
此刻正在迅速地变得模糊。
正在迅速地变得破碎。
正在迅速地变得像镜中的倒影一样。
“不真实”。
夜无渊的身体。
猛地一颤。
他体内的那颗“混沌源星”。
此刻猛地一颤。
它不再是一颗星球。
它变成了一颗。
“双星系统”。
一颗充满了漆黑的天灾之力。
一颗充满了金色的虚无之力。
它们。
在夜无渊的体内。
疯狂地旋转。
疯狂地碰撞。
疯狂地撕扯着他的意识。
他的意识。
在这一刻。
彻底分裂了。
他不再是那个单一的“夜无渊”。
他变成了两个。
一个是。
“守门人”。
一个是。
“囚徒”。
一个是。
“观察者”。
一个是。
“被观察者”。
一个是。
“真实”。
一个是。
“虚幻”。
夜无渊看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自己。
也看着他。
它们。
相视一笑。
它们。
都知道。
对方。
才是真实的。
而自己。
只是个。
“影子”。
突然。
夜无渊猛地抬起手。
手中的“原初之钥”。
轻轻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一股庞大的、混合了混沌、毁灭、寂灭、镇压以及万物归墟的庞大力量。
顺着原初之钥。
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
他要做的。
不是吞噬。
不是融合。
他要做的。
是。
“坍缩”。
他要让自己的意识。
从那量子叠加态中。
“坍缩”。
成为一个确定的。
“真实”。
一股庞大的、无形的威压。
瞬间从他身上爆发。
他的身躯。
猛地一颤。
开始迅速地变得凝实。
开始迅速地变得真实。
他猛地看向镜子。
眼中漆黑的光芒愈发深邃。
“我是真实的。”
他冷喝一声。
声音在这片虚无中。
显得格外清晰。
镜中的“另一个自己”。
看着他。
嘴角微微上扬。
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是吗？”
夜无渊的身体。
猛地一僵。
他猛地看向自己的手掌。
他的手掌。
此刻正在迅速地变得透明。
正在迅速地变得虚幻。
他猛地看向镜子。
镜中的自己。
此刻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它的脸上。
露出一个真实的笑容。
而他。
正在变成。
“镜像”。
夜无渊看着镜中的自己。
看着它脸上那真实的笑容。
看着它眼中那股充满了怜悯的眼神。
他猛地看向自己的手掌。
他的手掌。
此刻已经彻底变得透明。
一股庞大的、充满了绝望与死寂的气息。
顺着他的身体。
疯狂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他不再是那个“守门人”。
他变成了那个。
“囚徒”。
他猛地看向镜子。
镜中的“另一个自己”。
此刻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它的脸上。
露出一个解脱般的微笑。
它张开双臂。
仿佛是在迎接一个老朋友。
夜无渊看着它。
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他知道。
他输了。
他不再是那个“夜无渊”。
他只是那个。
“镜像”。
他猛地一步踏出。
身影瞬间穿过无数公里的距离。
向着镜子。
疾驰而去。
他要回到自己的位置。
他要回到那个。
“真实的”位置。
镜中的“另一个自己”。
看着他。
脸上露出一个欢迎的笑容。
夜无渊看着它。
脸上露出一个解脱般的微笑。
他猛地伸出手。
那只透明的手。
穿过镜子。
出现在了那片虚无废墟中。
一股庞大的、充满了天灾气息的威压。
瞬间从那只手中爆发。
他成功了。
他回到了那个。
“真实的”位置。
他猛地看向镜子。
镜中的“自己”。
此刻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它的脸上。
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夜无渊看着它。
脸上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他知道。
他赢了。
但他也知道。
这只是暂时的。
这场关于“真实”与“虚幻”的博弈。
这场关于“守门人”与“囚徒”的游戏。
这场关于“自我”的。
“无限轮回”。
才刚刚开始。
只留下身后的那面镜子，以及镜中那个保持着半只手伸出、眼神充满了苦涩与绝望的“夜无渊”，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那场跨越意识的战争，而夜无渊则带着那份沉重的宿命感，在这片虚无废墟中静静地守候，看着那个被困在镜中的“自己”，去体验那份被囚禁的绝望，直到他找到那个能够真正终结这一切的方法，或者直到他彻底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