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堇言指尖微动,绣花针在锦缎上勾勒出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头也未抬,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爹自有安排,你问这些作甚。”
“哎呀,姐姐你就别装了,”白堇诗站起身,走到白堇言身边,故意凑近,“虽说是给你议亲的人很多,可这么久了,还是没定下来,你说,爹是不是着急了呀?”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反正现在白家后继有人了,他急什么啊。”
“滚,滚出去!”一直平静的白堇言猛地抬头,眼中怒火升腾,手中的绣花针“啪”地掉在地上。她脸色苍白,胸口微微起伏,显然被这句话戳中了痛处。
白堇诗脸上的轻佻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辨的神色,不再像之前那般洒脱。她看着姐姐失态的模样,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果然,生了孩子的女人就是不一样了,白堇诗终归不再是那个洒脱灵动的白二小姐了。
林飞宇“飘”在原地,眉头微蹙。白堇诗口中的“后继有人”。
白府似乎藏着不少秘密。幻境中的时间节点似乎并不稳定,他有种预感,接下来或许会看到更多真相。
光影流转,周围的景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般荡漾开来。当一切再次清晰时,整个白家庄已是一片喧嚣热闹。
鞭炮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喜庆的红纸屑和烟火的味道。街头巷尾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议论声不绝于耳。
“听说了吗?林溪度的吴少爷家道中落,为了翻身,愿意做白家庄的上门女婿呢!”
“可不是嘛,谁能想到啊,这吴少爷可是个俊朗的人物,可惜家运不济。”
“哎,这白家庄也算是高攀了吧?听说那吴少爷突然拜入仙门了!”
林飞宇随着人流“移动”,心中疑惑更甚。仙门?这幻境中的世界,似乎并不简单。
白府门前,更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巨大的红色“囍”字贴在门上,两侧的红灯笼高高挂起。一队迎亲的队伍正整装待发,虽然说是上门女婿,但排场却丝毫不减。
白堇言的闺阁内,更是一片忙碌景象。三五个女使婆子围着新娘子打转,为她整理着繁复的嫁衣。
白堇言一袭大红嫁衣,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如画。头上的凤冠霞帔璀璨夺目,映得她脸上泛起一层红晕。
“小姐真是太美了,这十里红妆,怕是整个月流湾都找不出第二份呢!”一个丫鬟由衷地赞叹道。
白堇言听了,脸颊更红,轻轻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白老太太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闺女,眼中满是不舍和欣慰,不住地叮嘱:“言儿啊,到了吴家,要好好侍奉公婆,夫妻和睦,知道吗?”
白堇言轻声应下:“女儿知道了,母亲放心便是。”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嘈杂的打砸声,紧接着是白老太爷带着怒意的声音:“二小姐再闹,就把他捆起来,别坏了大喜日子!”
林飞宇“飘”到院子里,只见白老太爷脸色铁青,正对着几个下人吩咐着。
原来,二小姐白堇诗未婚配,半夜时常外出,去与情郎私会,生下了一个孩子。
白老太爷原本打算溺死,却因为生下的是个男孩,终归是自家的骨血,而白家一直后继无人,便将孩子送到了乡下,不许任何人提起。
白堇诗以为上门女婿是给姐姐提的,姐姐一向懂事听话,不论是闺阁之中女红,还是母亲一直教导的女子之道,还是父亲提及的经商之道,姐姐都手拿把掐,原以为招来上门女婿,在百年之后还能守住白家基业。没想到上门女婿的事情转眼变成了姐姐却要高攀出嫁。
她就知道,下一步再招上门女婿的就该是她了。可她心中还惦记着自己的情郎,那个让她未婚生子的男人。
可当她得知娶姐姐的竟然就是自己的情情郎,林溪渡吴家少爷时,彻底坐不住了,她想要抢亲,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幸福。
白老太爷处理完院子里的事,来到大女儿白堇言的闺阁前。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脸上的怒意散去,换上了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
他走到白堇言身前,仔细叮嘱:“吴家少爷入了仙门,咱们家也能跟着沾光,不说将来能长生不老,就是能在将这祖宗基业扩大几番,爹就知足了。”
他顿了顿,看着女儿,继续说道:“嫁到吴家之后,你可要多多懂事,孝敬公婆,你那夫君入了仙门,自然不能时常回家,你要听话,莫要耍那小姐脾气,知道吗?”
白堇言抬起头,看着父亲,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最终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女儿知道了,爹放心。”
林飞宇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这哪里是嫁女,分明是一场利益的交换。
不管是白堇言还是白堇诗的幸福,在家族的利益面前,似乎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就在这时,王管事匆匆赶来,气喘吁吁地禀报:“老爷夫人小姐,姑爷迎亲来了!”
白老太爷夫妇二人立刻起身,从后院一路将女儿送出去。来到白府门口,只见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十分壮观。
当头一人,身穿新郎官服饰,骑着高头大马,胸前挂着大红花,威风凛凛。
林飞宇定睛一看,不由得惊呼一声:“我艹!”
那张脸,赫然就是消失已久的白未央!
他细细想来,又觉得不一定是白未央。这一幕,不就是白未央他爹迎娶白未央他娘的场景吗?
他恍然大悟,来到幻境中这么久了,不见白未央,原来是因为他和他爹也许是长的像。他爹不在幻境中,而白未央和他爹长的太像,被套上了他爹的身份也有可能。
这样也就解释的通了。
在一片喜庆的乐声中,白堇言上了花轿。迎亲的队伍开始缓缓移动,向着吴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