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在“终极的警兆”中落下帷幕,那来自深渊的冰冷一瞥,如同无形的烙印,深深刻在陈钊龙的灵魂深处,也彻底改变了“龙吟”未来的航向。短暂的休整与消化后,一场决定组织命运、甚至可能决定世界命运的理事会,在指挥中心那间象征着最高决策层的圆形会议室里召开。
气氛与以往任何一次会议都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凝重、决心与一丝难以完全掩饰的敬畏的复杂情绪。椭圆形的会议桌旁,陈钊龙、苏婉清、叶红鲤、林星辰、南宫明月、上官凝依次而坐,连远在海外进行慈善巡演的叶诗涵,也通过最高保密级别的全息投影出席了会议。每个人都正襟危坐,目光聚焦在主位的陈钊龙身上。
陈钊龙没有立刻开口。他环视着在座的每一位同伴,这些与他并肩作战、共享秘密、乃至寄托情感的卓越女性。他看到苏婉清眼中隐忍的担忧,叶红鲤眉宇间压抑的战意,林星辰镜片后闪烁的、混合着恐惧与兴奋的技术狂热,南宫明月一如既往的冷静审视下暗藏的决断,上官凝古井无波的面容下那份洞悉世事的了然,以及全息投影中叶诗涵那带着距离却依旧关切的注视。
他知道,他接下来要宣布的消息,将把她们,把整个“龙吟”,都拖入一个前所未有的、九死一生的险境。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万象归元诀”微微流转,将那夜残留的些许寒意与心悸彻底压下,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而坚定。
“各位,”他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响起,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重量,“我们之前所有的猜测、分析和追踪,现在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了。”
他轻轻一挥手,会议室中央的全息投影亮起,显现出地球的三维模型,镜头迅速拉近,锁定在西太平洋那片深邃的蓝色区域,最终聚焦在那条代表着马里亚纳海沟“挑战者深渊”的黑暗裂隙上。
“我们找到了‘混沌’。”陈钊龙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不是可能,不是推测。我……‘看’到了他。或者说,感知到了他真正的‘存在’。”
他没有详细描述那夜灵魂层面的恐怖对视,但那简短而肯定的语气,以及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余悸,已经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那绝非一次愉快或者简单的“确认”。
“他就在那里。”陈钊龙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全息投影上那道黑暗的深渊,“在地球上环境最极端、最与世隔绝的万米海沟之底。那不是简单的藏身之所,更像是一个……与他力量本质相契合的‘巢穴’,或者说,‘王座’。”
他顿了顿,让这个信息在每个人心中沉淀,然后才继续道,语气变得更加沉重:
“这意味着,我们下一个,也可能是最后一个战场,将不再是我们所熟悉的城市、网络或者金融市场。而是那里——”他的手指再次点了点那片深邃的蓝,“人类科技的边缘,生命禁区,阳光永远无法照耀的……无尽深蓝。”
“战略,必须转向了。”陈钊龙的声音斩钉截铁,“从今天起,我们所有的资源、所有的精力、所有的智慧,都必须集中到一个目标上——进军深海,直捣黄龙!”
众人的反应:
会议室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每个人都在消化这个信息带来的冲击,以及其中蕴含的可怕含义。
叶红鲤是第一个打破沉默的,她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眼中燃烧着近乎狂热的战意:“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管他是在天上还是海里,干就完了!不就是水压大了点,黑了点吗?老娘照样把他揪出来!” 她的反应直接而猛烈,充满了行动派的决绝。
林星辰扶了扶眼镜,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技术宅面对终极挑战的兴奋:“万……万米海沟……那里的压力超过一千个大气压,温度接近冰点,绝对黑暗,通讯和探测都是噩梦级的难度……但是,‘混沌核心’的能量特征……如果能近距离研究……天啊,这太刺激了!” 她已经开始在脑内构建技术难题清单了。
南宫明月秀眉微蹙,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已经开始进行初步的资源和风险评估:“深海勘探和作业的成本是天文数字,尤其是万米级别。现有的成熟技术大多服务于科研和有限的资源开采,几乎没有现成的、能够支持高强度军事行动的深海平台。我们需要全新的装备体系,这需要时间,和……难以想象的资金投入。” 她的思维永远走在现实和利益的前沿。
上官凝缓缓睁开微闭的双目,清冷的声音如同山涧流泉:“水乃至柔至阴之物,亦能至刚至强。深渊之‘势’,沉重万钧,吞噬一切。凡铁沉入,顷刻化为齑粉。凡俗之躯,更难以承受其威。此行,非仅力敌,更需‘顺应’与‘穿透’之道。” 她从“势”的角度,点出了深海作战与陆地截然不同的本质。
苏婉清没有说话,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有些发白。作为医生,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深海环境对人类的致命威胁——减压病、高压神经综合征、低温症、以及未知的深海病原体……每一个都是足以瞬间摧毁生命的可怕存在。她的担忧,深沉而具体。
全息投影中的叶诗涵,虽然无法亲身感受这里的凝重气氛,但她也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如果……如果最终的战场在公海深海,国际舆论、法律纠纷可能会非常复杂。我需要提前布局,确保我们的行动不会在国际上被曲解或受到不必要的干扰。” 她考虑的是行动的大环境和“合法性”。
陈钊龙将每个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既有沉重,也有欣慰。沉重于即将带领她们踏入绝境,欣慰于她们虽有担忧,却无一人退缩。
“我明白大家的顾虑,红鲤的勇猛,星辰的技术热情,明月的现实考量,凝姐的提醒,婉清的担忧,还有诗涵的远见,都是我们必须面对和解决的问题。”陈钊龙的声音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正因为困难重重,正因为希望渺茫,我们才更必须去!”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扫过每一个人:“我们不能等着‘混沌’在海底完成他的‘净化’计划,然后把灾难带到海面上来。那时候,一切都晚了。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把战火燃到他的家门口!”
他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形成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和说服力:“是的,深海是人类的禁区。但别忘了,我们‘龙吟’,从成立之初,就不是为了在‘安全区’里小打小闹。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应对这些常规力量无法应对的威胁!”
“技术壁垒?那就打破它!”他看向林星辰和南宫明月。
“环境险恶?那就适应它!征服它!”他看向叶红鲤、上官凝和苏婉清。
“后勤和国际问题?那就解决它!”他看向南宫明月和叶诗涵。
“从现在开始,”陈钊龙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龙吟’进入最高战备状态!一切工作,围绕‘深海作战’展开!我们要打造属于我们自己的深海军团,我们要在那连阳光都放弃的地方,点亮人类文明反击的火种!”
战略转向,一锤定音。会议结束了,但一场更加艰巨、更加波澜壮阔的征程,才刚刚拉开序幕。迈向下一个战场的号角已经吹响,它的名字,叫做——深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