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阳光熹微。
裴昭沅用完早膳,打坐修炼了一个时辰,随后画了十几张护身符,又画了平安符、疾速符、禁言符、真言符,各十张,顺便标注了作用和用法。
裴昭沅让晓箐把符纸送去顺天府,亲手交给段子衡。
尹岚绮派了丫鬟过来,“大小姐,余夫人来了,夫人让您去花厅待客。”
裴昭沅点了点头,起身去了花厅。
余夫人带着戚臻舟上门感谢裴昭沅,带来了一堆礼物,“小大师,谢谢你救了我儿子,小小薄礼,还请收下。”
戚臻舟穿着蓝色衣袍,眉眼英俊,气质干净清爽,“小大师,昨日多亏了你,否则我恐怕再也见不到我娘了。”
裴昭沅摆摆手,“无需客气。”
尹岚绮不知道女儿做了什么,但她看到了余夫人母子对女儿的感激,忍不住骄傲起来,热情邀请,“余夫人,你可要留下来与我们一同用午膳?”
余夫人没有拒绝,她也想与小大师拉近关系。
尹岚绮让丫鬟带余夫人母子去客房休憩。
裴昭信没钱买药材了,他想找尹岚绮提前支取下个月的月例,谁知刚穿过长廊,竟然撞见了戚臻舟。
他瞬间想起昨日在酒楼的经历,戚臻舟是一只鬼,会飘来飘去的鬼。
裴昭信惊得尖叫一声,“啊!”鬼啊!
戚臻舟一脸懵,他何时变得这么可怕了?
余夫人认出裴昭信是裴昭沅的二哥,对他略有些冒犯的行为也没有生气,反而温和询问:“裴二郎,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裴昭信意识到自己在客人面前有些鲁莽了,连忙道歉,随即指了指戚臻舟,“他,能随意行走?”
不是说鬼最怕阳光吗?
余夫人一听,便知裴昭信误会了什么,笑道:“我儿是活人,活生生的人,你看,他有影子。”
裴昭信缓缓扭过头,果然看到了戚臻舟的影子,骤然松了口气,朝余夫人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去。
戚臻舟挑眉,“小大师的二哥,似乎怕鬼。”
余夫人叮嘱,“你知道就好,不要往外传,他毕竟是小大师的二哥。”
戚臻舟:“我明白,我不会得罪小大师的。”
裴昭信找到尹岚绮,还看到了裴昭沅,立即臭着一张脸,他气裴昭沅昨夜吓了他就跑了。
尹岚绮仔仔细细打量裴昭信,见他没有死气沉沉的气息了,松了一口气,“信信,你可千万不要在做傻事了,你不开心可以跟娘说,知道吗?”
裴昭沅目光微转,落在了裴昭信身上。
裴昭信顿时头皮发麻,他总感觉若他还要寻死的话,便宜妹妹不会放过他的。
裴昭信忙说:“娘,你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尹岚绮欣慰地笑了起来,“如此便好,你本就体弱,最好也不要碰那些毒药了。”
裴昭信正色道:“娘,我会继续研究毒药,您无需再劝我,我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的。”
以往,他是为了沈明柠制毒。
但从今往后,他是为了自己制毒,只为自己,他要给自己防身,他还要研究出鬼怕的毒,毒死他们,看他们还敢不敢跑来吓唬他。
裴昭信越想越觉得自己需要继续研究毒药。
裴昭信拿余光瞟了裴昭沅一眼,他还要让自己全身都是毒,让便宜妹妹不敢再拎他走。
裴昭沅:“你恐怕要失望了,我百毒不侵。”
裴昭信惊愕。
妹妹知道他在想什么?
裴昭沅:“你表现得太明显了。”
裴昭信哼了声,凑近尹岚绮,压低声音,“娘,你能不能再借我一些钱,我想买一些药材。”
尹岚绮蹙眉,“你不久前才找我借了,又花完了吗?”
裴昭信沉默了一瞬,“……花完了。”
他以前会把制作出来的毒药拿一部分去西市卖,他当然不会以他自己的名义去卖,他是乔装打扮去的。
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没有时间出去卖毒药。
裴昭信思忖半晌,最后决定,“娘,我还是自己赚钱吧,暂时不借了,我会尽快还你钱的。”
他打算今日就去西市卖毒药。
裴昭信还想传扬一下他毒药师的名声,这样就会有更多人慕名来找他买毒药,他就能赚更多的钱,制作更多的毒药。
再说裴昭允,他连夜在他院子里的槐花树下挖了一个坑,取出早就打造好的小棺材,轻轻把小黑的尸体放了进去,又放了些小黑生前喜欢的木头娃娃,最后再盖上小棺材。
后半夜,他就坐在小棺材旁,气息萎靡。
裴昭允一夜未合眼,眼睛充满了红血丝。
天微亮,他想起还要找裴昭沅买护身符,做法事,强撑着身体站起来,揉了揉眉眼,走去了小厨房,烧了热水,沐浴更衣。
裴昭允不喜欢人伺候,尹岚绮便让人在他的院子修建了一个小厨房,他想吃什么便自己做,几乎所有事情都是亲历亲为。
裴昭允沐浴完毕,在屋内翻箱倒柜找钱。
最后,他也只翻出了三两二十一文钱,观风水算吉日一两,剩下二两二十一文钱,似乎不够用了。
他要买护身符,还要做法事,都要花钱,而他最近忙于给小黑治病,没有外出赚钱了。
裴昭允垂眸,实在不行,只能先找娘借了。
裴昭允打听到裴昭沅在花厅待客,去了偏厅等候,等裴昭沅待客完毕,他便起身走到裴昭沅面前,直问:“我养了十五只小动物,十五个护身符和一场法事需要多少钱?”
裴昭沅:“一个护身符一两,十五个便是十五两,一场法事一百两。”
她已经算很便宜了,若是旁人,一场法事一千两起步,她轻易不做法事的,太累了。
裴昭允:“……”
果然很贵。
尹岚绮也在,她诧异允允竟然主动找沅沅了,听到他们的对话,一脸疑惑,“允允,你要给谁做法事?”
难道家里有人出事了?她怎么不知道?
裴昭允:“小黑昨日去世了,我想给它做法事,送它一场。”
他顿了下,还是开口了,“但我现在没有钱了,娘,我能不能找你借点钱?”
尹岚绮:“……”
她这几个儿子都是讨债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