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步率突破100%的发现,让林夜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一个极其危险且不稳定的状态。实验方(很可能是军方)不仅通过营养液操控他的生理,更可能将他推向了一个意识领域的未知险境。这种认知让他对周围环境的警惕性提升到了最高点。
他重新将一部分意识焦点投向了现实世界。虽然身体依旧被困在维生舱中,但拥有了超限同步和“深渊”接口增强的感知后,他决定对自身所处的这个“病房”进行一次更彻底、更主动的侦查。
他躺在营养液中,表面上看起来和之前别无二致,呼吸平稳,仿佛意识完全沉浸在虚拟世界。但暗地里,他调动起那因为超限同步而变得异常敏锐的感官,结合“深渊”接口对能量和信号的独特感知力,开始如同雷达般扫描着这个狭小空间内的每一个角落。
他首先“听”。除了那规律的监护仪电子音,他捕捉到了更多细微的声响:通风系统气流的微弱嘶嘶声、某个电子设备内部电容器充放电的几乎不可闻的高频噪音、甚至……隔着一层厚重墙壁(或门)外,偶尔传来的、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他接着“感受”。维生舱本身运作时产生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振动、液体循环时管道内压力的细微变化、以及……空气中那极其微弱、但持续存在的、多种不同频率的电磁波辐射!
这些电磁波信号很复杂,有些显然是监护仪、生命维持系统自身发出的。但有一些,其信号特征更加隐蔽,带着一种……主动探测的意味。
林夜的意识锁定了这些可疑的电磁波信号源。他利用“深渊”接口带来的、那种对能量和信息的直觉性解析能力,开始尝试“逆推”这些信号的发射位置和大致用途。
信号源不止一个!
其中一个最强的信号源,来自……正对着他维生舱的天花板!
他的“目光”(通过虚拟世界间接强化后的现实感知)缓缓移向上方。天花板是洁白的,除了嵌入式灯管,看起来空无一物。但在那看似平整的表面之下,在他超越常人的感知中,一个极其微小的、镜头状的物体轮廓被“勾勒”了出来。它被巧妙地伪装成了天花板的一部分,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一个隐蔽的监控摄像头。 而且很可能是高清、甚至带有红外夜视功能的高规格型号。
这还不够。他的感知继续扫描。
在左侧墙壁,靠近门口的位置,另一个微弱的信号源被发现。那似乎是一个……音频采集器?用于捕捉房间内的所有声音,包括他的呼吸、心跳(如果够灵敏的话),以及任何他可能发出的呓语。
在维生舱的基座下方,他还感应到了一个更加隐蔽的、持续发出低强度生物雷达波的装置。这可能是用于监测他生命体征和身体微动的,甚至能穿透维生舱外壳和营养液,精确掌握他现实身体的最细微状态。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
他就像实验室笼子里的小白鼠,每一丝举动,每一次呼吸,甚至可能每一个脑电波的异常波动,都在实验者的严密监视之下!
一股冰冷的寒意渗透了他的意识。这种无所不在的监视,比Gm在游戏里的干预更加令人窒息。这意味着他在现实中的任何异常举动,比如之前尝试摘下头盔的动作,很可能已经被记录了下来!
他们知道他已经短暂地恢复过现实世界的意识了吗?如果知道,为什么没有采取进一步措施?是还在观察?还是认为这微不足道,仍在可控范围之内?
林夜不敢确定。但他明白,自己必须更加小心。在拥有足够的力量打破这个牢笼之前,他需要伪装。
他维持着平稳的呼吸和心跳频率,意识主体安稳地停留在虚拟世界中,操控着虫群进行着一些例行的、不会引起Gm(实验控制者)额外关注的活动,比如清理战场残骸,巩固防御等。
但同时,他内心深处那个反抗的意志更加坚定。他绝不能永远做一只被观察的小白鼠。无论是为了应对“虚空灾厄”,还是为了夺回自身的自由,他都必须挣脱这些监控,必须了解这个“归零计划”的全部真相,必须找到反制甚至利用实验方的手段。
“深渊”接口和超限同步率,是他目前唯一的依仗。他需要更深入地挖掘它们的潜力,尤其是在现实世界中的应用。
或许……他可以尝试利用超限同步状态下,那增强的、对能量和信息的干涉能力,去……影响这些监控设备?不需要完全破坏,哪怕只是造成极其短暂的干扰或者数据篡改,都可能在未来某个关键时刻起到作用。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且危险的想法。在现实世界中主动使用这种能力,一旦被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但林夜的眼神(虚拟世界中的意识表征)却变得更加冰冷和锐利。
被动等待,从来不是他的风格。即使风险巨大,他也要尝试去掌控自己的命运,哪怕只是撬动一丝缝隙。
他开始在虚拟世界的掩护下,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极其细微的意识,通过“深渊”接口那虚实之间的桥梁,尝试去触碰和感知现实中那几个监控节点的运作频率与数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