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虫群与“边缘行者”公会心照不宣的配合下,针对净化者先锋舰队的防御战逐渐稳住了阵脚。净化者虽然强大,但面对两个截然不同、却暂时形成犄角之势的敌人的骚扰和反击,其刻板的进攻模式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在损失了数艘舰船后,剩余的净化者战舰开始后撤,重新集结,似乎是准备进行更具组织性的下一波进攻。
战斗暂时告一段落,G-734空域恢复了短暂的平静,只剩下漂浮的残骸诉说着之前的惨烈。
临时停火协议保住了“边缘行者”的空间站,但也让他们元气大伤,资源储备尤其是修复空间站和舰船所需的高纯度金属和晶体严重匮乏。而没有足够的资源,他们无法修复防御,下一波攻击来临时依然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这时,通过感染者影响的工程师李琨,在一次内部资源调度会议上,“偶然”地提出了一个看似异想天开的建议:“或许……我们可以用一些非战略性的情报……或者承诺,向那些‘虫子’换取一些资源?它们占据着G-734,那里有富矿脉。我们急需资源修复,而它们……或许需要一些关于净化者,或者其他公会动向的信息?”
这个建议在公会内部引起了激烈争论。与虫群合作已属离经叛道,再进行交易,简直是耻辱。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空间站破损,舰队残存,强敌环伺——生存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最终,一条通过李琨转达的、非正式的试探性信息,传到了林夜这里:“‘边缘行者’公会希望用关于净化者舰队调动模式的部分观察记录,以及‘深空采掘者’公会近期可能针对虫群的侦察计划,交换一批急需的金属和晶体资源。”
林夜几乎没有犹豫。
“同意交易。交易量:满足其基本修复需求的百分之五十。要求:信息必须实时、准确。如发现欺骗,交易终止,并视同背叛。”
很快,几艘无人驾驶的、由工蜂改造的生物运输囊,装载着提炼好的金属锭和高纯度晶体,缓缓飞向“边缘行者”空间站。而相应的信息数据包,也通过李琨这个渠道传回。
一笔建立在刀锋之上、毫无信任基础,却符合双方眼前利益的肮脏交易,就这样达成了。“边缘行者”获得了喘息之机,而虫群,则用自己富余的资源,换来了宝贵的情报和在人类势力中埋下的一颗钉子。
与“边缘行者”公会的非正式协议,为虫群争取到了宝贵的战略缓冲期。但林夜深知,依靠这种脆弱的联盟和资源交换无法从根本上战胜净化者。虫群需要更强大的力量,需要将敌人的优势,转化为自己的养料。
那些被摧毁的净化者舰船残骸,以及偶尔捕获的、较小的净化者地面单位(一种蜘蛛状的侦察机械),被工蜂们以最高优先级回收,运往死寂星球主巢的深层分析腔室。
这些机械造物内部的结构令林夜感到着迷。那并非简单的电路和齿轮,而是由光导纤维、量子逻辑单元和那种奇特的“光髓”能量传导水晶构成的、精密的非有机神经网络。其运作效率和对能量利用的精准度,远超虫群目前的生物神经索。
直接拆解模仿意义不大,虫群的生物基础无法支持这种纯粹的机械结构。但林夜想到了另一个方向——融合。
“研究项目:生物机械接口。目标:开发能够连接虫族生物神经与净化者机械系统的桥梁技术。”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且危险的课题。进化腔开始尝试将捕获的净化者机械单元(去除攻击性部分)与活性的虫族神经组织进行强制接触。
最初的结果是灾难性的。生物电与光髓能量剧烈冲突,导致神经组织烧毁,机械单元过载报废。无数次的失败堆积如山。
转机来自于对感染者幽能的研究。幽能,作为一种亚空间能量,似乎对物质和能量都具有某种超越常规的“渗透性”和“调和性”。进化腔尝试将微弱的幽能作为“缓冲剂”和“翻译器”,注入到生物与机械的接触界面。
奇迹发生了。在幽能的包裹下,虫族的生物神经索末梢,开始尝试性地“缠绕”上光导纤维,其释放的生物电信号,被幽能转化为一种能够被量子逻辑单元模糊理解的“模拟信号”。虽然传输效率低下,错误率极高,但第一次,来自生物的意识波动,影响到了机械的运作——一个被连接的小型净化者机械臂,在虫族神经信号的刺激下,发生了微不可查的颤抖。
“生物机械接口原理验证成功(初级)。幽能可作为不同系统间能量与信息转换的媒介。”分析腔室传来了突破性的报告。
这意味着,虫群未来或许不仅仅能“摧毁”机械单位,甚至有可能“感染”、“同化”它们!虽然距离实际应用还非常遥远,但这无疑为虫群对抗净化者,乃至未来的科技发展,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虫群的血肉之路,第一次与冰冷的机械科技,产生了交汇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