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互市口岸的晨光里,商旅络绎不绝。大明的丝绸、茶叶与草原的马匹、皮毛在帐篷间流转,吆喝声、马蹄声交织成热闹的图景。柳轻眉身着锦衣卫常服,手持账本穿梭在摊位间,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数字,神色沉静却带着警惕。
“大人,上月互市税利已核算完毕,共入银十五万两,较上月增长两成。” 柳轻眉走到沈砚身边,将账本递上,声音压低,“但暗线传回消息,蒙古扎鲁特部近期与辽东女真残部有隐秘往来,上月曾有骑手深夜潜入其营地,疑似交接物资。”
沈砚接过账本,目光快速扫过收支明细,指尖在 “扎鲁特部” 的名字上停顿:“扎鲁特部首领巴图,早年与兀良哈部素有往来,如今兀良哈部覆灭,他怕是心有不甘,想借女真残部自重。” 他抬眼望向远处扎鲁特部的贸易帐篷,巴图正与几名西洋商人模样的人低声交谈,神色微妙。
拓跋燕策马而来,银白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她勒住缰绳,语气爽朗:“沈大人,草原各部因互市获利,都念大明的好,唯有扎鲁特部迟迟不肯加入互市联盟,巴图那老狐狸,定是在打歪主意。”
“他不是打歪主意,是在赌。” 沈砚语气平静,将账本收起,“赌西洋会给他支持,赌女真残部能卷土重来。但他忘了,草原的安宁,从不是靠外力,而是靠互利共赢。”
他翻身上马,对拓跋燕道:“陪我去会会巴图,顺便让草原各部看看,与大明为友,远比勾结外敌靠谱。”
两人来到扎鲁特部的帐篷前,巴图正送西洋商人离开,见沈砚与拓跋燕到来,脸上堆起虚伪的笑意:“沈大人、拓跋首领,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听闻巴图首领与西洋商人相谈甚欢,特来看看,是否有需要大明相助之处。” 沈砚目光锐利,直刺巴图眼底,“毕竟互市联盟内,各部有难,大明与叶赫部绝不会坐视。”
巴图眼神闪烁,摆手道:“只是普通通商,沈大人多虑了。扎鲁特部地处偏远,暂不需要加入互市,多谢好意。”
“普通通商?” 拓跋燕冷笑一声,马鞭指向西洋商人远去的方向,“那些人带来的不是货物,是火器零件吧?巴图,你以为勾结西洋、联络女真残部,就能在草原立足?”
巴图脸色一变,语气强硬:“拓跋燕,你别血口喷人!扎鲁特部的事,不用你们插手!”
沈砚抬手制止拓跋燕,语气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巴图首领,大明与叶赫部并非要强求你加入互市。但草原是整体,若扎鲁特部引外敌入境,扰乱安宁,大明的火炮与叶赫部的骑兵,不会坐视不管。”
他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书,递到巴图面前:“这是互市扩容的细则,新增三个口岸,草原各部可自由通商,茶叶、丝绸免税三年。你若愿加入,大明还会赠送五十支连发火铳,助你部抵御外敌;若执意勾结外人,这份文书,便是你部的催命符。”
巴图接过文书,指尖颤抖。他深知大明火器的威力,也清楚叶赫部的战力,若真撕破脸,扎鲁特部必遭灭顶之灾。西洋商人虽许诺支持,却远水解不了近渴,反观互市的利益,却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我需要时间考虑。” 巴图沉吟道。
“三日。” 沈砚语气坚定,“三日后,若你仍不答复,大明将关闭与扎鲁特部相邻的所有商道,叶赫部也会加强边境布防。”
说完,沈砚与拓跋燕转身离去,留下巴图在帐篷前神色挣扎。
返回互市核心区,柳轻眉已等候多时:“大人,蒙古其他各部首领都在议事帐篷等候,想商议互市长久运营之法。”
沈砚点头,与拓跋燕一同走进帐篷。帐内,十余位蒙古部首领围坐,见两人到来,纷纷起身行礼。科尔沁部首领率先开口:“沈大人,互市让我们过上了安稳日子,我们想知道,这互市能持续多久?大明会不会哪天突然关闭口岸?”
“互市不是权宜之计,是长久之盟。” 沈砚坐在主位,语气诚恳,“只要草原各部不侵犯大明边境、不勾结外敌,互市便会永远持续。大明还会在互市口岸设立驿站,负责调解贸易纠纷、传递情报,若遇外敌侵扰,大明水师与叶赫部骑兵会第一时间支援。”
他顿了顿,补充道:“为表诚意,大明愿与各部签订盟约,加盖皇帝印玺与锦衣卫印信,永不反悔。同时,会派工匠前来教授炼铁、耕种之术,让草原不仅能通商获利,还能实现自给自足。”
首领们闻言,纷纷面露喜色。之前他们虽获利,却始终担心大明会收回好处,如今沈砚的承诺与盟约,彻底打消了他们的顾虑。
“沈大人爽快!我们愿与大明结盟,永不背叛!” 几位首领齐声表态。
拓跋燕也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我叶赫部愿为互市担保,若有部落作乱,叶赫部先平之!草原的安宁,我们比谁都珍惜。”
议事结束后,首领们纷纷在盟约上签字画押。沈砚将盟约收好,对柳轻眉道:“立刻将盟约送往京城,奏请陛下加盖印玺,同时让工匠院选派十名精通炼铁、耕种的工匠,三日内启程前来草原。”
“属下遵令!” 柳轻眉领命而去。
拓跋燕看着沈砚有条不紊地部署,眼中满是赞许:“沈大人,你这一手‘互利共赢’,比单纯的军事威慑管用百倍。草原各部逐利而生,互市让他们尝到甜头,自然不会再轻易作乱。”
“军事是后盾,贸易是纽带。” 沈砚望着帐篷外繁荣的互市场景,语气凝重,“但巴图一日不点头,草原便一日有隐患。你派几名亲信,密切监控扎鲁特部的动向,若他们与女真残部或西洋商人再有往来,立刻禀报。”
“放心。” 拓跋燕点头,“我已让弟弟阿古拉带人盯着,一旦有异动,定能第一时间察觉。”
三日后,巴图果然派人送来答复,愿加入互市联盟,并签订盟约。沈砚与拓跋燕前往扎鲁特部营地,巴图亲自出迎,神色已无往日的倨傲:“沈大人,之前是我糊涂,不该轻信外人挑唆。从今往后,扎鲁特部愿遵盟约,与大明、叶赫部共护草原安宁。”
沈砚点头,并未追究过往:“既往不咎。只要你真心维护草原安宁,大明与叶赫部便是你坚实的后盾。” 他将五十支连发火铳交付给巴图,“这些火器,用于你部自保,但若敢用来为非作歹,大明必严惩不贷。”
巴图接过火器,心中大石落地,连声应诺。
互市联盟彻底稳固后,沈砚开始部署后续事宜:让柳轻眉建立互市贸易档案,详细记录各部交易明细,防止偷税漏税;让工匠们在各部落传授技术,改良农具与炼铁工艺;让拓跋燕协调草原各部,组建联合巡逻队,防范女真残部与西洋势力渗透。
半月后,工匠们抵达草原,炼铁炉、耕犁在各部落陆续建起。科尔沁部的牧民第一次种出高产粮,捧着饱满的谷穗,专程来到互市口岸向沈砚道谢:“沈大人,大明的工匠让我们不用再靠天吃饭,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饥荒了!”
沈砚看着牧民脸上淳朴的笑容,心中涌起暖流。他想起穿越以来的种种,从锦衣卫杂役到如今主导草原互市,一路风雨,只为守护这份安宁。
柳轻眉此时送来急报:“大人,辽东暗线传回消息,女真残部在深山集结,首领正是皇太极的亲信多尔衮,他们试图联络扎鲁特部旧部,策反巴图。”
沈砚眼神一沉:“巴图那边有动静吗?”
“暂时没有。” 柳轻眉道,“但多尔衮承诺,若巴图肯反,西洋会送他十门火炮,助他统一草原。”
“火炮?” 沈砚冷笑,“西洋倒是舍得下血本。传信阿古拉,让他加强对扎鲁特部旧部的监控,同时告知巴图,若他能协助擒获多尔衮,大明会再赠他二十支连发火铳,互市免税期限延长五年。”
“属下明白!”
两日后,巴图果然派人送来密信,愿协助大明擒获多尔衮。他在信中写道,多尔衮的使者已潜入扎鲁特部,约定三日后在营地后山交接火炮,届时可一网打尽。
沈砚与拓跋燕商议后,决定兵分三路:拓跋燕率叶赫部骑兵埋伏在营地外围,柳轻眉带锦衣卫精锐潜入后山,沈砚则坐镇扎鲁特部营地,与巴图周旋。
三日后深夜,多尔衮的使者果然带着火炮零件来到后山。刚交接完毕,柳轻眉便率人冲出,锦衣卫精锐动作迅捷,瞬间控制局面。外围的叶赫部骑兵也及时赶到,将前来接应的女真残部一网打尽。
审讯中,使者招供,多尔衮已集结两千残部,藏在辽东与草原交界的深山,计划策反巴图后,联合扎鲁特部进攻互市口岸,扰乱草原安宁。
沈砚当即下令:“拓跋燕,你率叶赫部骑兵与锦衣卫精锐,连夜突袭女真残部营地;巴图,你率扎鲁特部兵马守住互市口岸,防止残部漏网;柳轻眉,你留在营地审讯,务必问出是否有其他部落与女真勾结。”
“属下遵令!”
次日黎明,捷报传来,女真残部被悉数剿灭,多尔衮被当场擒获。巴图因协助有功,获得了大明的额外赏赐,对大明的忠诚度愈发坚定。
草原彻底安宁,互市愈发繁荣。沈砚站在互市口岸的高处,望着往来的商旅与牧民,心中思绪万千。这场互市常态化的布局,不仅巩固了北方边境,更让草原与大明形成了利益共同体。用贸易绑定人心,用武力震慑外敌,这便是他坚守的权谋之道 —— 不是一味杀伐,而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得长久的安宁。
拓跋燕走到他身边,递上一杯马奶酒:“沈大人,草原能有今日,全靠你的谋略。以后,叶赫部愿永远做大明的屏障,护好这片土地。”
沈砚接过酒杯,与拓跋燕一饮而尽:“草原安宁,大明才能安心应对西洋的威胁。接下来,我们还要加强情报互通,一旦发现西洋势力在草原活动,立刻联手清除。”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草原上,将互市口岸的影子拉得很长。沈砚知道,草原的安宁只是第一步,西洋的威胁仍在,江南的隐患未除,但只要坚守 “互利共赢、护国安民” 的初心,团结所有可团结的力量,大明的江山,定能固若金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