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想起之前的零星试验,唯有当他亲自斩杀同阶甚至更高一阶的修士时,在对方生命湮灭的那一刹那,确实有一丝极淡却极其精纯的寂灭死气,能被这一缕枯荣劲本能地捕捉吸收,那时,劲气才会呈现出一瞬间的灰蒙平衡状态。
“看来,闭门造车终究有其极限。”林牧心中暗叹,“此道,终究需在生死搏杀间,方能求得真谛。”
当最后一丝外溢的灵气被他纳入体内,境界彻底稳固在练气八层,《万木炼体诀》第一层圆满,那缕异变的枯荣劲也暂时沉寂下去后,林牧缓缓睁开了眼睛。
眸中神光内蕴,精芒一闪而逝,随即化为深潭般的平静。他轻轻握拳,感受着体内奔腾的雄浑法力和肉身中蕴藏的爆炸性力量,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感油然而生。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清晰的“尽头”感。他感觉到刘轩虎原本的修炼经验和技艺已经化作了林牧修炼的基石,未来的修行之路,刘轩虎以往的修炼经验已经无法提供帮助了。
他站起身,碧绿的灵液自他身躯上滑落,竟不沾分毫。
三年的闭关,不仅带来了力量的提升,更让他彻底斩断了与刘家最后的情感纠葛,心境变得冰冷而坚定。
是时候,离开这牢笼了。而那份为刘家准备的“大礼”,也该着手筹备了。
在林牧闭关修炼的这三年里,刘元武以其在宗门历练出的铁腕与缜密心思,一步步将炼器堂这座对刘家而言至关重要的核心部门,如同编织罗网般,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时光如溪水般在龙溪谷悄然流过三载春秋。这三年里,刘元武并未急于求成,而是如同一位老练的棋手,一步步、稳健地将炼器堂这处刘家的命脉所在,牢牢掌控于掌心。过程并非风平浪浪静,却始终在他的掌控之下。
他先是凭借代族长的权柄,以“优化管理、提升效率”为由,对炼器堂的人员架构进行了数次“微调”。忠于刘轩虎的老师傅被以“年老休养”、“专研技艺”等体面理由,逐渐调离核心岗位,转而安插进自己从宗门带回的心腹,以及那些经他观察后确定可以收买、或本就对刘轩虎心存嫉妒的刘家子弟。
他的道侣,那位技艺不俗的炼器师,则成为了他在炼器堂的实际代言人,日常主持事务,潜移默化地改变着这里的规矩和氛围。
令他略感意外,甚至隐隐有些不安的是,那位正主——“刘轩虎”的反应,或者说,毫无反应。自其进入木灵潭后,便真如石沉大海,再无半点声息。
对炼器堂的权力更迭不闻不问,对送去试探的文书只回以“悉听尊便”。这种过分的、近乎死寂的配合,没有让刘元武感到轻松,反而像是一拳打在了空处,让他精心准备的后续发难手段都落到了空处。
他只能将这种异常归结于对方的识时务或是绝望下的消极抵抗,但内心深处,一丝难以言喻的警惕始终未曾消散。
然而,当刘元武自以为完全掌控了炼器堂,开始试图全面接手那二代火焰弩车的核心炼制法门时,他才骤然发觉,想要从根子上彻底扳倒“刘轩虎”,远非想象中那般简单。这个仇人无形中经营出的威望与影响力,盘根错节,远超他的预估。
在刘家内部,许多中年骨干和年轻子弟,对“轩虎长老”的敬佩是发自内心的。
茶余饭后,工坊休憩时,他们仍会不自觉地说起当年埋伏王家族长一战,是“轩虎长老”临危受命,利用二代火焰弩车,射杀王家族长,力挽狂澜。炼器房中呕心沥血,改进弩车,改进炼器堂制度,才让刘家有了反败为胜的资本;是他们亲眼见到这位长老如何一点点将炼器堂壮大,带来的丰厚收益让每个人的俸禄都增加了不少。
这种基于共同经历和切身处境的认同感,并非刘元武凭借族长权位和宗门背景就能轻易抹杀的。
而在家族之外,“刘家弩车之父”的名声更是响亮。李、赵等家的修士,提起刘轩虎,虽各有算计,但言语间也常带有一丝对技术强者的钦佩与忌惮。
几乎所有明眼人都清楚一个事实:没有刘轩虎和他带来的弩车技术,刘家绝无可能吞并王家,更绝无今日这般局面。刘轩虎本身,已成为一种象征性的战略资源。
刘元武冷酷地意识到,若没有一个绝对正当、光明正大、能堵住所有人嘴巴的理由,就强行对刘轩虎进行清洗,后果不堪设想。
内部必然人心离散,甚至可能引发不可测的反弹;外部则极可能给李、赵等家以可乘之机——他们绝对愿意付出巨大代价,接纳这位能让他们实力瞬间暴涨的炼器大师。届时,刘家不仅是自断臂膀,更是资敌肥仇。
寻常的贪墨、怠工这类小罪名,在这种层面的人物面前,显得可笑而苍白,根本无法动摇其根本,反而会显得自己这个代族长气量狭小,刻意构陷,徒损威信。
他需要一个一击必杀的、无可指摘的、甚至带着几分“大义”色彩的罪名。这个理由必须足够正大光明,让所有同情者和潜在反对者都无话可说,甚至不得不认同。
就在刘元武为此殚精竭虑,甚至有些焦躁之际,一道萦绕着玄云宗特有灵力波动的玉符,被宗门特意派人送了过来。
一份来自玄云宗的正式征召令。
玉简之上,符文流转,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命令清晰而冷酷:着他以地区管事身份,即刻征调辖下各修仙家族(包括仅余祖地的王家)的得力人手,限期内集结,一个月准备好前往青阳城的修士。。
要求每家至少出一位练气后期修士,五名练气中期修士,若是能够出两名练气后期修士,可以不用出练气中期修士。
拒不应召的修仙家族只有覆灭一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