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团浓郁的土黄色光芒瞬间将他全身包裹,其身形如同融入大地般,变得虚幻,就要施展土遁之术远遁千里!
“哼!”
一声冰冷的冷哼,如同来自九幽寒渊,骤然响起。
林牧甚至没有转头去看石川的方向,只是袖袍看似随意地轻轻一拂。
“咻——!”
一道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的血色寒芒,仿佛早已等候多时,自他袖中激射而出,后发先至,瞬间没入石川即将完全遁入的地面!
那血芒无视了厚重的土层,仿佛拥有锁定灵魂的特性。
“呃啊——!”
地下深处,传来一声短暂而凄厉到极点的惨嚎,随即戛然而止。
下一刻,那道血芒便如同完成任务的猎犬,带着一丝满足的轻颤,破土而出,其尖端还挑着一个沾着些许泥土的储物袋,乖巧地飞回林牧身旁,静静悬浮。
而地底之下,石川那原本旺盛的生命气息,已然彻底消失,再无半点声息。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之前血煞门修士的被杀,还带着一丝偷袭和其本身状态不佳的侥幸,那么石川这在他们眼皮底下、动用了保命底牌的遁逃,却被如此轻描淡写、精准无比地瞬间秒杀,则彻底击溃了所有人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与反抗的念头。
这位神秘的结丹修士,不仅实力恐怖,其手段更是诡异莫测,心狠手辣!
林牧缓缓收回目光,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冷的寒意:
“还有谁想跑,可以试试。”
面对这绝对的实力碾压和冷酷无情的手段,挣扎与反抗都显得毫无意义。
青阳子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最终,所有的骄傲、不甘与愤怒,都化为了一声无力的叹息。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上前一步,对着林牧深深一揖,语气干涩地说道:
“晚辈……青阳门青阳子,参见前辈。之前不知是前辈灵兽,多有冒犯,罪该万死。不知……前辈欲要如何处置我等?”
他选择了最光棍的方式,直接认栽,将生杀大权交予对方。
在结丹修士面前,他们这群筑基,与蝼蚁无异。
林牧目光扫过青阳子,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紧咬下唇的云灵,以及其他噤若寒蝉的修士,似乎觉得有些无趣,随意地摆了摆手:
“本座今日心情尚可,便饶尔等性命。将尔等在此秘境中所获的灵材、宝物,尽数留下,便可自行离去。”
这话语,如同赦免的天籁,又如同刮骨的钢刀。
留下所有收获,意味着他们此次秘境之行不仅徒劳无功,更是血本无归,但对于能捡回一条命来说,似乎又是可以接受的代价。
然而,就在大部分人心中稍松一口气,甚至暗自庆幸之时——
“轰!”
一股惨烈、决绝、一往无前的磅礴刀意,骤然爆发!
是赵莽!
他豁然抬头,双目赤红,眼中竟已没有了多少理智,只剩下被逼到绝境的疯狂与自身刀道的执念!
他无法接受如此屈辱地交出一切,更无法忍受宗门任务失败、师兄弟惨死、自己却要如同丧家之犬般乞怜求生的结局!
“斩!!”
他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体内所有法力、精血,乃至神魂之力,都疯狂地灌注进手中的血色长刀之中!
长刀迎风暴涨,化作一柄数丈长的血色巨刃,刀身之上,一股凝练到极致、充满毁灭与杀戮气息的刀意冲天而起,仿佛要斩断一切枷锁,劈开这片天地!
这一击,汇聚了他毕生的修为与意志,是他此生至今最强的一刀,甚至引动了周围灵气的哀鸣!
血色巨刃,带着撕裂苍穹的气势,朝着蛇首之上的林牧,当头悍然劈下!
刀未至,那凌厉的意蕴已然让空间都产生了细微的扭曲。
面对这突如其来、蕴含着一丝“刀意”之痕迹的搏命一击,林牧眼中首次闪过一丝淡淡的讶异,随即化为一丝了然与惋惜。
“竟然在筑基期便触摸到了‘刀意’的门槛?
天赋倒是不错。可惜……走错了路。”
他微微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指点江山的意味。
“刀意,乃心之刃,魂之锋。你要去掌控它,驾驭它,使之如臂指使,而非被其凶戾与杀戮之意反客为主,蒙蔽灵智。
如今的你,看似人御刀,实则是刀御人,早已偏离正道,断了前程。”
说话间,林牧不闪不避,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他的手掌在抬起的过程中,瞬间化作了纯粹的金色,肌肤之下仿佛有金属光泽流淌,一层凝练如液态黄金的庚金真煞覆盖其上,散发出无坚不摧的锋锐之气。
“金刚掌。”
他轻轻一掌推出。一个仅有丈许大小、凝实无比、边缘流转着刺目金芒的虚幻掌印,后发先至,迎向了那柄仿佛能开天辟地的血色巨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势均力敌的僵持。
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蕴含着赵莽毕生功力与疯狂刀意的血色巨刃,在与金色掌印接触的刹那,竟如同脆弱的琉璃撞击在了亘古磐石之上!
“咔嚓……嘭!”
血色刀芒率先崩碎,紧接着是凝实的刀气,最后是那柄血色长刀本体,发出一声哀鸣,寸寸断裂!
金色掌印去势不减,带着一种摧枯拉朽、碾压一切的姿态,印在了满脸错愕与茫然的赵莽胸膛之上。
“噗——!”
赵莽如遭雷击,鲜血狂喷,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远处的地面上,溅起一片尘土,生死不知。
但林牧确实手下留情了。
那一掌,看似刚猛无俦,实则蕴含着一股柔劲,主要目的是震散他狂暴的法力与那反噬的刀意,并借由庚金真煞的纯粹锋锐之气,如同手术刀般,斩断了他与那走入歧途的刀意之间过于紧密、危险的联系。
这对赵莽而言,虽身受重伤,却无异于一次破而后立的机缘,若能醒悟,前途反而更加广阔。
这轻描淡写却蕴含深意的一击,彻底镇住了所有还有小心思的人。
那些原本见赵莽暴起,还存着一丝趁乱搏一把念头的修士,此刻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彻底偃旗息鼓,连头都不敢再抬。
林牧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如同君临天下的帝王,声音平淡却带着无可抗拒的威严:
“还有谁?”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以及那因极致恐惧而无法抑制的、细微的牙齿打颤声。所有的骄傲、所有的算计,在绝对的力量与生死面前,都化为了乌有。
他们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按照这位恐怖前辈的吩咐,留下买命财,然后尽快逃离这个噩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