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品……模板？”
玄元道祖喃喃自语，他那万古不变的道心，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别激动，老先生。”江澈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我知道这很难接受，就像你告诉一个玩了几十年俄罗斯方块的骨灰级玩家，他其实一直在一个‘消消乐’的游戏框架里玩一样。认知失调，我理解。”
他清了清嗓子，换上了一副更正式、也更具讽刺意味的表情。
“好了，既然你们对自己的身份定位有疑问，那我们就进入下一个议题：程序正义。”
江澈在自己的电子文件板上划了一下，一个全新的界面投射在六位准圣面前的光幕上。这次不再是密密麻麻的法条，而是一系列清晰明了的申请表格和文件清单。
“就算我们暂时搁置你们‘游戏角色’的身份争议，退一万步讲，假设你们真的有资格去定义一个宇宙的‘天道’。”江澈慢条斯理地说道，“那么，按照流程，你们也必须向本庭，或者说，向宇宙秩序的最高监管机构，出示以下几份核心文件。”
他的手指在空中轻轻一点，清单上的第一项被放大，并用加粗的红色字体高亮显示。
《宇宙开辟与基础法则施工许可证》
“这份文件，主要用于证明你们有权对一个新生宇宙的底层物理常数、时间流速、空间维度等进行基础设定。需要提交的附件包括但不限于：创世蓝图、能量守恒模型、因果律闭环可行性报告，以及至少三位不同宇宙体系的‘圣人’级别存在提供的推荐信。”
六位准圣的表情，从震惊，逐渐转向了呆滞。
江澈没有理会他们，继续点向第二项。
《圣人从业资格证（临时）》
“啊，这个很重要。”江澈特意强调道，“‘圣人’，或者说‘天道维护者’，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掌握着巨大权力的岗位。为了防止某些心智不成熟、或者有极端倾向的个体上岗后对宇宙造成不可逆的损害，我们实行严格的持证上岗制度。”
“考试内容分为笔试和面试。笔试包括《宇宙伦理学概论》、《多元文明共存法则》、《情绪管理与压力应对》、《反形而上学诈骗指南》等科目。面试则是在一个模拟宇宙中，应对至少一百种随机天灾人祸和文明内部冲突，最终评分必须达到‘优秀’以上，才能获得这份临时资格证。”
慈航佛母那慈悲的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江澈的手指继续下滑。
《天道系统搭建方案及安全评估报告》
“这份是技术性文件。你们谁想成为天道，就必须提交一份详细的系统架构方案。包括但不限于：功德与业力的量化标准、轮回系统的bUG测试报告、天劫的功率调节范围、以及最重要的——系统后门与权限管理说明，防止天道本身被病毒入侵或者监守自盗。”
冥河道主阴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最后，江澈的手指停在了清单的末尾。
《大道之争环境影响评估报告》
“就是这个，”江澈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们在进行所谓的‘大道之争’前，是否评估过对周边环境，也就是对整个宇宙造成的潜在影响？是否制定了相应的‘生灵疏散与安置预案’？是否准备了‘法则紊乱应急修复基金’？从结果来看，显然，你们什么都没做。”
他关掉光幕，靠回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用一种看差生的眼神看着被告席上的六位。
“所以，现在，请你们把这四份文件，拿出来。只要能拿出一份，我都可以考虑从轻处理。”
整个法庭，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荒唐！简直是闻所未闻的荒唐之言！”
沉默最终被妖皇东俊打破。
“我等生于混沌，长于斯，成于斯，本身就是这个宇宙的一部分！宇宙的未来，由我等之中最强者来决定，这便是最根本的‘天道’！你这套不知从何而来的繁文缛节，不过是旁门左道，岂能束缚我等？”他的声音充满了帝王的威严与不容置疑。
“说得好。”江澈点了点头，“‘最强者决定’，经典的丛林法则，社会达尔文主义的宇宙版。逻辑简单，执行高效，我个人其实还挺欣赏这种原始的暴力美学。”
“但是，”江澈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你这个‘最强者’的认证，由谁来颁发呢？是你自己吗？那玄元道祖也说他是最强，元魔始祖也说他是，你们六个打了亿万年，不就是为了争一个‘最强’的冠名权吗？”
江澈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东西，重重地拍在桌上。
那是一个红色的、材质不明的印章，上面用一种古朴而充满威严的字体刻着四个大字——【宇宙公理】。
“在你们的世界里，拳头是硬道理。”江澈用手指弹了弹那枚印章，发出清脆的响声，“但在我的世界里，或者说，在整个宇宙的通行规则里，盖了章的，才是硬道理。”
“你们的‘天道’，未经审批，没有备案，不具备合法性。说白了，就是个违章建筑。而我，”他指了指自己，“就是代表宇宙秩序规划与建设管理局，来给你们下达《强制拆除通知书》的。”
玄元道祖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跟眼前这个人讲“道”，是行不通了。
“法官阁下。”他沉声说道，语气已经从质问变成了辩论，“就算我等程序有失，但此乃事出有因。我等并非主动要进行这场争斗，而是受到了‘天命’的感召！我这里，有‘天道’亲自授权的证据！”
说着，玄元道祖摊开手掌。他无法动用法力，但一件东西却自动从他的道体中浮现出来，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
那是一块残破的玉碟，上面布满了玄奥的道纹，每一个道纹似乎都在阐述着一条宇宙的终极真理。
正是那传说中记载了三千大道的至宝——造化玉碟的残片！
“此乃开天辟地之初便存在的圣物，是‘天道’的化身。”玄元道祖脸上恢复了一丝傲然，“上面记载的道文，便是指引我等证道的‘天命’所在。我手持此物，便是得到了天道的授权，我的所作所为，皆是奉天承运。这，难道还不够证明其合法性吗？”
江澈看着那块造化玉碟残片，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敬畏，反而像是古董鉴定专家看到了一个有趣的仿品。
他歪了歪头，对空中说道：
“宇瓜系统，启动‘知识产权侵权鉴定’程序。扫描一下这个证物，看看是哪家公司的产品，有没有交过版权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