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的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奥瑞利安那刚刚还燃烧着“殉道者”光辉的火焰上。
仙女座……度假星云……
这个该死的、阴魂不散的梗，又来了！
奥瑞利安那由光影构成的身体，因为愤怒和心虚，再次剧烈地闪烁起来。
“我抗议！”他厉声喝道，“被告在进行人身攻击！这是对我崇高理想的污蔑！”
“是不是污蔑，等我的证人出庭，就知道了。”江澈不为所动。
“你的证人？”奥瑞利安冷笑一声，“你还能找出什么证人？难道是那些被我抽取了‘可能性’的、早已消散在时间长河里的怨魂吗？”
“不。”江澈摇了摇头，“我的这位证人，你很熟。”
“甚至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你，也没有你那伟大的‘宇宙剧情娱乐集团’。”
江澈的话，像一个谜语，让所有人都感到了困惑。
但，奥瑞利安，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他那由光芒构成的形态，却猛地，凝固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源自核心数据深处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不可能……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几万年！
所有的痕迹，都已经被自己抹除得一干二净！
他……不可能还存在！
“法官大人，”江澈没有理会奥瑞利安的失态，继续说道，“我申请，传唤‘宇宙剧情娱乐集团’的创始人，首席科学家，以及……第一位受害者——”
“伊卡洛斯先生！”
伊卡洛斯！
当这个名字，从江澈口中说出的瞬间。
全宇宙，一片哗然！
无数年长的、见证过UpEG崛起的智慧生命，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伊卡洛斯！那个传说中，开创了“命运系统”这一伟大发明的、天才的理想主义者！
官方记录里，他不是早在几万年前，就在一场不幸的“实验室意外”中，与他的理想一同，陨落了吗？
怎么可能……还会出庭作证？！
就在所有人都惊疑不定之时。
证人席上，空间，再次被撕裂。
但这一次，出现的，不是华丽的全息投影，也不是强大的实体。
而是一道……虚弱的、近乎于透明的、仿佛风一吹就会散的……灵魂虚影。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须发皆白、神情疲惫不堪的老者。他的灵魂，被无数道看不见的因果锁链，捆绑着，禁锢着，散发着一股陈腐的、被遗忘了无数个世纪的悲哀气息。
他一出现，法庭内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
但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在看到原告席上，那个由纯净光芒构成的、高高在上的身影时，却瞬间，迸发出了无比复杂的光芒。
有愤怒，有失望，有悲哀，但更多的，是一种……老师看待误入歧途的学生的、痛心疾首。
他颤抖着嘴唇，用一种沙哑的、仿佛已经几万年没有说过话的声音，缓缓地，开口了。
“奥瑞利安……”
“我的……学生……”
“好久不见。”
“我这条，被你亲手‘优化’掉的‘枯木’……”
“还没……彻底腐烂呢。”
“……”
“轰——！！！！！”
这句话，通过直播，清晰地传入了全宇宙每一个智慧生命体的耳中。
瞬间，引爆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恐怖的……舆论海啸！
创始人！
被“优化”掉！
这短短的几个字里，所蕴含的信息量，太过巨大，太过惊悚！
如果说，之前UpEG的罪行，还只是停留在“商业”和“道德”的层面。
那么现在，一场血淋淋的、涉及“篡位”与“谋杀”的、最顶级的豪门恩怨，被赤裸裸地，揭开了帷幕！
原告席上，奥瑞利安，那个刚刚还在大谈“必要之恶”，将自己塑造成“宇宙救世主”的商业帝王，此刻，他那光影构成的身体，已经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成了一个不规则的、疯狂闪烁的光团。
他看着那个本该早已“不存在”的老师，发出了不似生命体所能发出的、充满了恐惧与否认的尖叫。
“不……不！你是谁？！你不是他！伊卡洛斯……伊卡洛斯已经死了！死在了那场意外里！是我亲眼所见！”
“是吗？”江澈冰冷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那么现在，就让我们的证人，伊卡洛斯先生，来为我们大家，好好地，回忆一下……”
“那场‘意外’的……全部细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