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
堂堂一方世界的天道意志，在凝聚成形的瞬间，直接当庭大哭。
而且，不是那种无声的流泪。
是惊天动地、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哇——呜呜呜呜呜呜呜……”
光球一边哭，一边剧烈地颤抖，光芒忽明忽暗，像个接触不良的劣质灯泡。
整个毛坯房法庭，都回荡着它那充满委屈的哭声。
秦长生懵了。
他活了一百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但他真的没见过天道哭。
这画风，不对劲！
这简直就像你家电脑的主机，突然长出五官，抱着你的大腿哭诉你下载了太多学习资料，把它硬盘都塞满了！
荒诞！
离谱！
上方的弹幕光幕，此刻也瞬间爆炸。
【“卧槽！开幕雷击！这原告……是个球？”】
【“哈哈哈哈哈哈！这球还会哭！这是什么新品种史莱姆吗？”】
【“前面的别瞎说，那气息，绝对是天道意志！我裂开了，原来天道是个爱哭鬼！”】
【“主播牛逼！这都能给请来当原告！宇瓜系统，永远的神！”】
江澈淡定地敲了敲法槌。
“肃静！”
他对那光球说道：“原告，控制一下情绪。我知道你很委屈，但法庭之上，要保持冷静。”
【系统翻译已开启。】
一行行由光芒组成的文字，随着天道光球的哭声，在它头顶浮现。
【呜呜呜……法官大人……你……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光球一边“哭”，一边用它那光芒凝聚的“小手”，颤颤巍巍地指向被告席上的秦长生。
【就是他！就是这个天杀的！这个强盗！这个贼！】
【一百年啊！整整一百年！你知道我这一百年是怎么过的吗？！】
秦长生眉头一皱，冷哼一声。
“一派胡言！”
他的声音如同炸雷，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秦长生，百年来于葬神渊潜修，与世无争，何曾有过半分害你之心？！”
“天道无情，视万物为刍狗！你如今装出这副模样，是何居心？”
他义正词严，气势十足。
在他看来，这绝对是某种考验，或是心魔幻象！
他堂堂“苟圣”，道心稳固如万古神山，岂会被这种拙劣的表演所动摇？
然而，他的话，仿佛是火上浇油。
天道光球哭得更凶了。
它整个球都因为激动，开始不稳定地闪烁，甚至有分裂成两个小光球的趋势。
【呜哇——！你还敢说！】
【你管那叫潜修？！你那是把我当自助餐了啊！】
【法官大人，你看看，你看看他干的好事！】
天道光球一边哭诉，一边从自己的核心里，调取出一幕幕画面，投放在法庭上空。
画面中，是葬神渊的深处。
年轻的秦长生，盘膝而坐，面前浮现出一个只有他能看到的签到面板。
【叮！在葬神渊签到第一天，获得奖励：神级功法《不灭天功》！】
【叮！在葬神渊签到第一年，获得奖励：极道帝兵“无始钟”！】
【叮！在葬神渊签到第十年，获得奖励：荒古圣体！】
画面飞速闪烁。
【……奖励：九转金丹！】
【……奖励：本源龙脉！】
【……奖励：大道金莲！】
无数足以让整个修真界疯狂的神物、功法，如同流水一般，被秦长生轻轻松松地“签到”收入囊中。
而每当他签到获得一样逆天宝物，天道光球的本体，就会肉眼可见地黯淡一分，甚至被硬生生从身上撕下一块光芒。
那种感觉，就像一个辛辛苦苦攒钱的打工人，每天都被一个看不见的贼，从钱包里精准地偷走最大面额的那张钞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看到了吗？！法官大人！】
天道光球的哭诉，充满了血泪。
【这家伙，一百年来天天来我核心（禁地）薅羊毛！】
【今天签走一条‘本源龙脉’，明天签走一朵‘大道金莲’！】
【我……我快被他薅秃了！】
天道光球猛地一晃，光芒暗淡到了极致，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它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了最悲愤的控诉。
【你看我，你看我现在的样子！】
【我本来是个又大又圆的‘大光球’！】
【现在，硬生生被他薅成了一个‘小光点’啊！】
【再让他签几年，我……我就要当场去世了啊！呜呜呜呜……】
全场，一片死寂。
秦长生看着光幕上的画面，听着天道的控诉，脸上的表情，从淡漠，到错愕，再到荒诞。
他指着那些画面，又指着自己，用一种极度不解的语气，对着江澈大声反驳。
“法官！这不合常理！”
“我凭本事签到，获得的奖励，乃是天道对我的认可！”
“这叫……天道酬勤！”
“他怎么反倒成了受害者？！”
这，是他百年来坚信不疑的真理。
他的努力，换来了系统的奖励，天经地义！
江澈听着他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怜悯。
他慢悠悠地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泡面汤，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天道酬勤？”
“不。”
江澈摇了摇头，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缓缓说道。
“你这叫……盗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