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龙惊墨调息完毕,精神恢复饱满。她先去查看了刘公子的情况。
经过一夜,刘公子虽然仍未苏醒,但脸色那诡异的青黑之气已然褪去大半,转为一种病态的苍白,呼吸平稳有力了许多,身上溃烂的伤口也不再流脓,甚至有开始结痂的迹象。
刘员外守了一夜,眼窝深陷,但看到儿子明显好转,激动得老泪纵横,对着龙惊墨又要下拜,被拦住了。
“毒性暂时控制住了,但并未根除,还需后续治疗调养。”龙惊墨检查后说道,“我现在要去一趟山神庙。”
“是是是!马车和向导已经备好!小人亲自陪小姐前去!”刘员外连忙道。
龙惊墨没有拒绝。她带上必要的药物和防身之物,在刘员外和两名精锐护卫的陪同下,乘坐马车前往镇西的落霞庄。
约莫一个时辰后,马车在庄后一片茂密的老林子外停下。刘员外指着林深处:“龙小姐,就在里面,路不太好走,那座废弃的山神庙就在半山腰。”
龙惊墨下了车,吩咐两名护卫在林外警戒等候,只让刘员外一人带路。
林子果然幽深,树木遮天蔽日,地上积满了厚厚的落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败的气息。刘员外显然不常来此地,走得有些气喘吁吁,不时需要辨认方向。
龙惊墨却步履轻盈,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一座破败不堪、几乎被藤蔓完全覆盖的古旧庙宇出现在眼前。断壁残垣,蛛网密布,牌匾早已掉落腐朽,看起来荒废了不知多少年月。
“就...就是这里了。”刘员外指着庙门道,“当时下人说我儿就是在庙门口附近被什么虫子咬了的。”
龙惊墨点点头,示意刘员外等在原地,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迈步走进了山神庙。
庙内更加阴暗,光线透过破败的屋顶照射下来,形成一道道斑驳的光柱。神像早已倒塌碎裂,供桌腐朽,满地都是残砖碎瓦和 animal 的粪便。
一股极淡的、若有若无的腥甜气味飘入龙惊墨的鼻端。这气味...和她从刘公子伤口以及那毒箭上感受到的毒性气息同源!
她精神一振,立刻循着气味来源搜寻。
很快,她在倒塌的神像底座后方,发现了一处异常——那里的地面颜色似乎比周围更深一些,像是被什么液体浸润过。
她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点泥土放到鼻尖轻嗅。腥甜气味更加明显!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她曾在空间里配置某种剧毒时闻过的特殊矿石的味道!
她拔出匕首,小心地刮开表层泥土。往下挖了大约寸许,匕首尖端触碰到了什么硬物。
她轻轻拨开泥土,只见下面埋着一个小巧的、密封的黑色陶罐!罐口用某种特殊的蜡封得死死的,但依旧有极其微量的气息泄露出来。
就是它了!
龙惊墨心中笃定,这罐子里装的,很可能就是那种奇毒的原液或者相关物品!
是谁埋在这里的?那个神秘组织吗?他们在这里做什么?试验毒药?还是这里是一个临时的秘密据点?
她正欲将陶罐取出,耳朵忽然微微一动!
极其轻微的、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的呼吸声!从庙宇的房梁之上传来!
有人!
龙惊墨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但面上却不动声色,仿佛依旧在全神贯注地研究地上的泥土。她的右手悄然缩回袖中,扣住了一把淬毒银针。
“上面的朋友,看了这么久,不累吗?”她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在空旷的破庙中回荡。
房梁之上,一片寂静。片刻后,一声轻咦响起。
紧接着,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落叶般,悄无声息地从房梁上飘落下来,落在龙惊墨前方三丈远处,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来人同样穿着一身灰色劲装,与之前那个弓箭手风格类似,但脸上带着一个遮住了下半张脸的金属面罩,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正惊疑不定地打量着龙惊墨。
“你竟然能发现我?”灰衣人的声音透过面罩,显得有些沉闷,但充满了惊讶。他自认隐匿功夫极佳,便是江湖一流高手也难以察觉。
龙惊墨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地回视对方:“阁下在此,是等人,还是等物?”
她注意到,这灰衣人的目光在她刚才挖掘的地方和那个黑色陶罐上停留了一瞬。果然是为这个而来!
灰衣人眼神一凝,杀机隐现:“小丫头,知道的太多,死得越快。把你刚才找到的东西交出来,或许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龙惊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想要?自己来拿。”
灰衣人不再废话,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欺近,五指成爪,直抓龙惊墨的面门!指尖隐隐带着破空之声,显然蕴藏着极强的力道!
龙惊墨早有准备,脚下步伐变幻,如同游鱼般滑开,同时右手一扬!
咻咻咻!
数点寒星直射灰衣人周身大穴!
灰衣人显然知道她的银针厉害,不敢硬接,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韧性扭曲,险险避开银针,同时反手一拍!
一股凌厉的掌风扑面而来!
龙惊墨感到呼吸一窒,心知对方内力深厚,不可力敌。她再次闪避,同时左手悄然弹出一小撮无色无味的粉末。
灰衣人一击不中,正要再次抢攻,忽然觉得头脑微微一晕,脚步踉跄了一下!
“毒?!”他又惊又怒,连忙屏住呼吸,急速后退,试图拉开距离。
但龙惊墨岂会给他机会?她如同附骨之疽般紧随而上,手中银针连绵不绝射出,封堵他所有退路!同时,各种效果的药粉时不时弹出,干扰他的判断和行动。
灰衣人空有一身内力,却被龙惊墨这种诡异莫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打法逼得手忙脚乱,憋屈无比。他每次想聚力强攻,都会被莫名其妙的毒粉或者银针打断,体内那丝晕眩感还在不断加剧!
“找死!”灰衣人彻底怒了,猛地一咬舌尖,强行提起内力,不顾一切地一拳轰向龙惊墨!拳风刚猛,似乎打算以伤换命!
就在这硬碰硬的瞬间——
龙惊墨眼中寒光一闪,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迎着他的拳风,同样一拳击出!
只是她的拳头之上,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只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奇特手套!手套指尖处,闪烁着幽蓝的寒光——正是那毒箭上的剧毒!
双拳碰撞!
咔嚓!
一声轻微的骨裂声响起!
灰衣人惨叫一声,只觉得拳头像是砸在了铁板上,指骨剧痛碎裂!更可怕的是,一股恐怖的麻痹感和剧痛顺着手臂急速蔓延!
而龙惊墨也被那刚猛的内力震得气血翻涌,后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喉头一甜,但硬生生将涌上来的血压了下去。
灰衣人看着自己迅速变得乌黑肿胀的手臂,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幽...幽冥毒!你...你怎么会...”
话未说完,他已浑身抽搐着倒地,口吐黑沫,眼看活不成了。
龙惊墨深吸一口气,平复着翻涌的气血。她走到灰衣人尸体旁,仔细搜查。同样找到了一块黑色铁牌,图案一模一样。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巧的竹筒,里面似乎装着什么液体。
她没有立刻查看,先将黑色陶罐小心起出,用油布包裹好。然后又迅速将灰衣人的尸体和痕迹简单处理掩埋。
做完这一切,她才带着东西,快步走出山神庙。
外面的刘员外早已等得心急如焚,听到庙里似乎有打斗声又不敢进去,见龙惊墨出来,连忙迎上:“龙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发现了些毒物源头,已经处理了。回去吧。”龙惊墨语气平静,仿佛刚才只是进去逛了一圈。
刘员外看到她手中的油布包裹,也不敢多问,连忙引路返回。
龙惊墨回头看了一眼那阴森的山神庙,眼神深邃。
从那灰衣人口中得知的所谓的“幽冥殿”,果然在这里有据点!他们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