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碎夜露,三人沿着蜿蜒山道疾驰,月色被浓密的树冠切割成斑驳碎影。陈安勒住缰绳时,鼻尖已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杂着蛊虫腐烂的腥臭,随着山风扑面而来。
“前面就是盘龙岭。”阿古拉抬手示意停步,木杖顶端的藤蔓微微颤抖,“怨气太重,连草木都在枯萎。”
陈安翻身下马,镇魂玉佩的烫意愈发明显,贴在掌心竟能感觉到细微的震颤。山魁握紧石斧,斧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目光所及之处,山道旁的灌木丛中,几只通体发黑的蛊虫正相互撕咬,尸体腐烂的汁液渗进泥土,留下点点紫黑色的痕迹。
“这些蛊虫像是失去了控制。”陈安蹲下身,指尖避开蛊虫尸体,“泣血蛊母的蛊种本就霸道,被蛊祖余孽改造后,恐怕已经变成了无差别攻击的凶蛊。”
三人加快脚步,半个时辰后,盘龙山寨的轮廓出现在前方山坳中。往日该有灯火的村寨此刻一片死寂,吊脚楼的木质结构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灰黑色,寨门歪斜地倒在地上,门板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孔洞,像是被无数蛊虫啃噬过。
踏入村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直冲鼻腔。陈安抬手捂住口鼻,借着月光看清了眼前的惨状:寨子里的石板路上、吊脚楼的走廊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寨民的尸体,每个人的脸上都凝固着极致的痛苦,皮肤下隐隐凸起扭曲的血色纹路,像是有无数蛊虫在皮下蠕动后留下的痕迹。
“这些纹路比泣血蛊母的更细密。”阿古拉蹲在一具老妇尸体旁,小心翼翼地拨开她的衣袖,“而且……你看这里。”
陈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老妇的手腕处,血色纹路交织成一个诡异的符号,像是一只睁开的眼睛,纹路中心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黑气。镇魂玉佩突然发出强烈的金光,将那丝黑气瞬间驱散,玉佩上的纹路也随之亮了起来,与尸体上的符号隐隐形成对峙。
“是蛊祖的印记。”阿古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传说蛊祖修炼到极致,能将自身意志注入蛊种,这些符号就是他操控凶蛊的媒介。”
山魁一拳砸在旁边的木柱上,木屑飞溅:“这些混蛋,连老人小孩都不放过!”
就在这时,左侧一间吊脚楼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陈安眼神一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三人缓缓靠近,镇魂玉佩的光芒愈发强烈,显然屋内藏着阴邪之物。
陈安一脚踹开虚掩的木门,屋内的景象让三人瞳孔骤缩:地上躺着一具年轻男子的尸体,而尸体上方,十几只通体血红、背生双翼的蛊虫正盘旋飞舞,它们的腹部隐隐透出黑色的纹路,正是刚才在尸体上看到的蛊祖印记。
“是血翼蛊!”阿古拉脸色剧变,“此蛊以精血为食,速度极快,而且带有强烈的腐蚀性!”
血翼蛊察觉到有人闯入,发出尖锐的嘶鸣,齐齐朝着三人扑来。陈安手腕一翻,灵力灌注于掌心,镇魂玉佩的金光暴涨,形成一道屏障挡住蛊虫的攻势。山魁怒吼一声,石斧带着磅礴的力量横扫而出,几只来不及躲闪的血翼蛊被劈成两半,墨绿色的汁液溅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阿古拉迅速从怀中掏出药囊,将几株晒干的草药撒向空中,草药遇风即燃,冒出淡蓝色的烟雾。血翼蛊闻到烟雾的气味,顿时变得狂躁不安,飞行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这是驱蛊草,只能暂时压制它们!”阿古拉喊道,“这些血翼蛊已经与蛊祖印记绑定,除非毁掉印记的源头,否则杀之不尽!”
陈安目光锐利,扫视着屋内的每一个角落,最终落在墙角的一个陶罐上。陶罐上刻着与尸体上相同的蛊祖印记,罐口正不断有黑气溢出,滋养着那些血翼蛊。
“源头就在那里!”陈安指向陶罐,“山魁,破罐!”
山魁会意,纵身一跃,石斧凝聚起浑厚的血脉之力,狠狠劈向陶罐。“嘭”的一声巨响,陶罐瞬间碎裂,黑气喷涌而出,化作一只狰狞的蛊影,朝着屋外逃窜。
“想跑!”陈安身形一闪,镇魂玉佩化作一道金光,直追蛊影而去。金光穿透蛊影的瞬间,蛊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消散在空气中。而随着蛊影消散,那些血翼蛊也失去了力量,纷纷坠落在地,不再动弹。
陈安捡起一块碎裂的陶罐碎片,上面的蛊祖印记还在隐隐发光。他眉头紧锁:“这印记的力量比我们想象的更强,而且……我能感觉到,附近还有更多这样的印记。”
阿古拉检查着屋内的尸体,突然发现年轻男子的怀中藏着一张残破的布条,上面用苗文写着几行字:“蛊祖降世,血祭百寨,七星连珠之夜,开启蛊神禁地……”
“蛊神禁地?”陈安心中一震,“难道是乌蒙山深处的那个传说之地?”
山魁握紧石斧,眼中满是决绝:“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能找到那些余孽,我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就在这时,远处的山林中传来一阵诡异的号角声,声音低沉而绵长,带着强烈的阴邪之气。镇魂玉佩再次发烫,这一次,烫意中竟夹杂着一丝熟悉的波动——与之前在蛊神洞感受到的地脉阴气如出一辙。
“他们在召唤更多的凶蛊。”阿古拉脸色凝重,“而且,他们似乎在朝着蛊神禁地的方向移动。”
陈安将布条收好,眼神坚定:“看来,我们必须赶在七星连珠之夜前,找到蛊神禁地。否则,一旦他们开启禁地,后果不堪设想。”
三人不再停留,迅速离开了盘龙山寨。夜色更深,山林中的阴邪之气愈发浓烈,远处的号角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响起一次,像是在催促着什么,也像是在对他们发出挑衅。
陈安知道,这场追逐战才刚刚开始。蛊祖余孽的阴谋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大,而蛊神禁地中,或许还隐藏着更恐怖的秘密。但他没有丝毫退缩,握紧手中的镇魂玉佩,与山魁、阿古拉并肩前行,朝着乌蒙山深处,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