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灵谷的断壁残垣之上,将满地的血色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厮杀声早已平息,只剩下微风拂过焦土的呜咽,还有幸存修士们低低的啜泣声。
陈安拄着青云剑,缓缓站起身。剑身之上的青光早已黯淡,剑刃上布满了细小的缺口,那是与魔天老祖硬碰硬时留下的痕迹。他的道袍破碎不堪,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口,鲜血浸透了衣料,凝结成了暗红色的痂。可他的眼神,却依旧明亮,如同雨后初霁的天空。
玄阳真人被两名青云宗弟子搀扶着,缓步走到陈安身边。这位平日里仙风道骨的掌门,此刻面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未拭去的血迹,拂尘只剩下光秃秃的木柄,银丝早已在大战中化为飞灰。他看着满目疮痍的灵谷,看着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眼中满是痛惜:“此战……我正道宗门损失惨重啊。”
陈安沉默着点头。浩然书院的大儒折损过半,药王谷谷主以身殉阵,金刚寺的僧众十去其七,就连青云宗,也有数位长老魂归道途。那些年轻的弟子们,更是伤亡枕藉,昔日里朝气蓬勃的身影,如今化作了冰冷的尸体,散落在灵谷的每一个角落。
“但我们终究是赢了。”孟千秋的声音响起。他缓步走来,手中的折扇早已破碎,身上的儒衫沾满了尘土与血污,却依旧挺直着脊梁。他看着天边的朝阳,眼中带着一丝释然,“魔天老祖伏诛,魔宗余孽群龙无首,这大陆,总算保住了。”
慧能大师也被弟子搀扶着走来,他的僧袍破烂,左臂无力地垂着,显然是受了重伤。他双手合十,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诸位道友,当收拾心情,重建宗门,以慰英灵。”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只见数十名幸存的魔宗修士,被正道弟子押解着,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他们脸上满是恐惧与绝望,再也没有了昨日的嚣张气焰。
“掌门,这些魔宗余孽,该如何处置?”一名青云宗弟子沉声问道。
玄阳真人目光扫过那些魔修,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却最终化为一声叹息:“魔天老祖已死,这些人之中,不乏被胁迫者。将罪大恶极者关押,其余人等,废去修为,逐出灵谷,永世不得踏入正道疆域半步。”
众人心头皆是一松。他们知道,玄阳真人这是心存仁念,不愿再添杀孽。
陈安看着那些被押解的魔修,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上。那是一名年轻的魔修,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正是昨日在山门口被他一剑击退的那个。此刻,那年轻魔修正低着头,浑身颤抖,眼中满是悔恨。
陈安沉默片刻,缓步走上前。那年轻魔修察觉到有人靠近,猛地抬起头,看到陈安的脸,吓得浑身一颤,跪倒在地:“前辈饶命!我是被逼的!我不想做魔修的!”
陈安看着他,缓缓开口:“今日饶你一命,回去之后,好生做人。若再踏足魔道,我必取你性命。”
年轻魔修连连磕头,口中不断说着“多谢前辈”,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玄阳真人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处理完魔修的事,众人才开始着手清理战场。他们将战死的修士尸体一一收敛,擦拭干净脸上的血污,换上干净的衣袍,然后安葬在灵谷的后山。墓碑林立,每一块墓碑上,都刻着一个名字,那是一个个曾经鲜活的生命。
陈安站在药王谷谷主的墓碑前,久久不语。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昨日还在为众人疗伤,今日却已化作一抔黄土。他缓缓躬身,深深鞠了一躬。
“陈护法。”
身后传来一声呼唤。陈安转过身,只见孟千秋、慧能大师,还有各大宗门的掌门,都站在他的身后。
孟千秋走上前,拱手道:“陈护法,此次灵谷大战,你居功至伟。若非你及时斩杀黑袍修士,阻止魔天老祖彻底破封,又以镇魔玉佩之力修补诛魔阵阵眼,我等今日,怕是早已沦为阶下囚。”
慧能大师也合十道:“陈护法年纪轻轻,却有如此修为与担当,实乃正道之幸。”
其他宗门的掌门也纷纷附和,看向陈安的目光中,满是敬佩与感激。
陈安连忙拱手还礼:“诸位前辈谬赞了。此战能胜,乃是诸位前辈舍生忘死,燃血为盟之功,晚辈只是尽了绵薄之力。”
玄阳真人看着陈安,眼中满是欣慰。他缓步走上前,朗声道:“诸位道友,此次大战,魔宗虽败,但大陆之上,仍有不少魔宗余孽潜伏。我正道宗门,当齐心协力,共建联盟,守护这片大陆的安宁。”
“掌门所言极是!”孟千秋率先响应,“我浩然书院,愿加入联盟,共抗魔孽!”
“金刚寺,愿加入!”
“万法阁,愿加入!”
“药王谷,愿加入!”
各大宗门的掌门纷纷响应,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灵谷的上空。
玄阳真人看着众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目光一转,落在陈安身上,沉声道:“陈安听令!”
陈安心中一凛,连忙拱手:“弟子在!”
“今封你为正道联盟护法总长,统领联盟修士,巡查大陆,清缴魔宗余孽,守护苍生!”玄阳真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安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他没想到,玄阳真人会将如此重任,托付给他。
孟千秋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陈护法,此乃众望所归,你不必推辞。”
慧能大师也道:“陈护法,守护大陆,任重而道远。”
陈安看着众人期盼的目光,又看了看满山的墓碑,心中涌起一股滚烫的热流。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拱手:“弟子陈安,遵命!”
话音落下,阳光骤然变得炽烈起来。金光洒在陈安的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神圣的铠甲。
玄阳真人看着陈安,眼中满是期许。他知道,一个新的时代,即将来临。而陈安,便是这个时代的引路人。
灵谷的风,缓缓吹过,带来了泥土的芬芳,也带来了新生的希望。
陈安握紧了手中的镇魔玉佩,目光望向远方。那里,是广袤的大陆,是无数需要守护的苍生。
他的道,还很长。
他的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