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陈凡，正行走在灯火阑珊、却又暗藏污浊的街道上。他感受着体内缓缓运转的微薄真气，感受着脑海中浩瀚如海的知识，眼神平静无波。
师父的教诲，传承的因果，自身的命运……一切都刚刚开始。
炼气之路，始于足下。这都市红尘，便是他的第一个试炼场。
他需要资源，需要信息，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来践行他的道。
医者，救命，亦能要命。
他摸了摸怀中那冰凉的针囊，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极难察觉的弧度。夜色渐浓，城中村的灯火愈发显得昏黄暧昧。陈凡走在狭窄的巷道里，道袍的衣角拂过积水的路面，却未沾染半分污渍。他赤足而行，脚步轻盈，与周遭的嘈杂混乱格格不入。
他需要一处暂时的栖身之所。神念如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铺开，感知着方圆数十米内的一切。废弃的房屋、廉价的出租屋、混杂着各种欲望和疲惫气息的隔间……最终，他的脚步在一栋格外破旧的三层小楼前停下。楼体歪斜，墙皮剥落，顶层的一间屋子，窗户破损，用木板勉强钉着，里面空无一人，且积灰甚厚，显然废弃已久。
就是这里了。
他并未走正门，而是绕到楼后，身形微动，体内那微薄的真气流转至双腿，足尖在凹凸不平的墙面上几点，便如一片羽毛般轻盈地翻上了三楼，从那破损的窗户缝隙中钻了进去。
屋内果然空荡，只有几张破旧的报纸和厚厚的灰尘。空气中弥漫着霉味。陈凡并不在意，他走到屋子中央，拂去一块地面的浮尘，盘膝坐下。
当务之急，是提升实力。这炼气一层的修为，太过微弱，在这藏龙卧虎（或许只是藏污纳垢）的都市，自保尚且不足，更遑论获取资源，探寻大道。
他再次运转《太初衍神诀》，尝试吸纳空气中那稀薄得可怜的灵气。过程依旧缓慢，如同在沙漠中收集露水。他眉头微蹙，这样下去，效率太低。
心念一动，他想起了那本从地摊上得来的无字旧书。将其取出，神念再次仔细探入。那层微弱的禁制依旧存在，如同一个精巧的锁，封锁着内在。以他目前的神念强度，强行冲击并非不可能，但很可能损毁内部封存的东西。
他沉吟片刻，指尖逼出一缕极其细微的真气，如同最灵巧的探针，沿着禁制的纹路缓缓游走，感知其结构和节点。这不是暴力破解，而是寻找其运转的规律，如同解开一个复杂的绳结。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城市的喧嚣渐渐沉寂。陈凡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这对神念和真气的控制要求极高。终于，在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他指尖的真气在某一个隐晦的节点轻轻一触。
“嗡……”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那层禁制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随即消散。书页上，原本空无一字的地方，开始浮现出淡金色的、蝇头小楷般的文字。
并非什么高深的功法，而是一篇名为《基础聚灵阵图》的阵法详解，以及配套的九枚简易符文绘制方法。这阵法能小范围汇聚周围灵气，提升修炼效率，正适合他目前的处境！
陈凡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这倒是意外之喜。
他立刻行动起来。根据阵图描述，聚灵阵需要特定的材料作为阵基，引动地脉或灵脉之气效果最佳，但在这都市之中，地脉难寻，灵脉更是奢望。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寻找蕴含些许灵气的物品替代。
天亮后，他再次走出栖身的小楼，开始在附近的杂货店、旧货市场甚至垃圾堆里寻找。最终，他找到了几块品质尚可的玉石边角料（内含极其微弱的杂气），几枚有些年头的铜钱（沾染了一丝人道气息），以及一截不知名但木质致密、蕴含微弱生机的老树根。
回到废弃小屋，他按照阵图方位，将这几样东西布置在房间角落。随后，他以指代笔，凝聚体内微薄的真气，在地面上刻画那九枚简易符文。每一笔落下，都感觉真气被快速抽离，精神也感到疲惫。当最后一笔完成，九枚符文骤然亮起微光，与角落的“阵基”遥相呼应，形成一个无形的力场。
刹那间，陈凡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空气中那些散乱、稀薄的灵气，开始缓缓地向这小屋汇聚而来，虽然速度依旧不快，浓度也远比不上名山大川，但比他之前盲目吸纳，效率至少提升了三成！
他立刻盘坐在阵法中央，再次运转《太初衍神诀》。这一次，灵气入体的速度明显加快，丹田气海中的那缕真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凝实。
如此昼夜不停地修炼了三天。
第三天黄昏，他体内真气已然充盈到某个临界点，丹田鼓胀，经脉隐隐作痛。他凝神静气，引导着所有真气，向着那无形的壁垒发起了冲击。
“轰！”
脑海中仿佛响起一声闷雷，身体微微一震，四肢百骸传来一阵轻微的噼啪声，更多的污垢从毛孔中被排出。一股比之前强横了几倍的气息从他身上一闪而逝。
炼气一层，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