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奇门遁术阵前开,斩将搴旗亦壮哉。
黑焰引魂遮白日,青幡掷地画尘埃。
三山关上多英俊,五气崖前有异才。
不是仙娃能幻化,只因月老作新媒。
话说那燃灯道人合山之术实在厉害,两座大山“咔嚓”一声就把殷郊挤在中间,活像个肉夹馍里的卤肉。
四路人马呼啦啦冲上山,武王姬发一瞧,好家伙,这位前朝太子三头六臂被夹得跟个三明治似的,顿时滚鞍下马,“扑通”跪在尘埃里,扯着嗓子哭嚎:“千岁啊!我姬发可是守法好公民,从不敢欺君罔上。我家相父姜子牙今天把您整成这样,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万年污名啊!”
姜子牙赶紧把武王扶起来:“大王啊,殷郊这是违逆天命,该有这一劫。您就尽尽君臣之礼得了,哭两嗓子意思意思,别太投入。”
武王眼泪汪汪:“相父啊,这储君夹在山里,罪名可全落我头上了!各位老师行行好,放了殿下吧!”说罢又要磕头。
燃灯道人捻须微笑:“贤王啊,您这是不懂行情。殷郊当年发过誓,若违誓言愿受犁锄之刑,天道好轮回,神仙也难救啊!”
武王这边哭得梨花带雨,那边广成子推着犁上山来了。这位殷郊的师父一见徒弟的惨状,也忍不住抹眼泪,心里嘀咕:“早知今日,当初就该教他别乱发誓,发也发个轻点的,比如‘若违誓言就胖十斤’多好。”
武吉接过犁,一咬牙——只听“咔嚓”一声,殷郊一道灵魂飘飘悠悠往封神台去了。清福神柏鉴举着百灵幡在台前等着,嘴里还念叨:“欢迎光临封神台,VIp通道在这边……”
谁知殷郊怨气未消,一阵阴风“呼”地转向朝歌城。纣王那时正和妲己、胡喜妹、王贵人在鹿台喝酒,左边美人喂葡萄,右边美人捶肩膀,快活似神仙。
忽然阴风大作,刮得昏天黑地——那风有多猛?这么说吧,刮得嫦娥抱紧了月宫里的梭罗树,刮得昆仑山顶的石头满地滚,刮得江河里的水倒着淌。
纣王正晕乎着,就见一三头六臂的身影立在跟前,口称:“父王,孩儿殷郊为国捐躯,被犁锄了!您可长点心吧,赶紧修仁政、用贤臣,不然姜子牙那伙人打过来,您这鹿台酒席可就吃不成了!”说罢化作一阵风溜了。
纣王惊醒大叫:“怪哉!怪哉!”妲己娇滴滴靠过来:“大王~梦都是反的,定是您日有所思……”
纣王看着三妖媚态,心想:“美人在怀,管他什么梦不梦!”端起酒杯又喝上了。
没过几天,汜水关告急文书送到,微子抱着奏本愁眉苦脸。纣王一看——好嘛,张山征讨失利,殷郊也折在岐山,顿时拍案大怒:“这姬发反了天了!众爱卿,谁去收拾西岐?”
中谏大夫李登出列:“陛下,如今东西南北四路诸侯,就数西岐姜子牙最难缠。朝歌城里这些将领,怕是不够他下饭的。臣举荐三山关总兵洪锦,此人能掐会算,会奇门遁甲,定能马到成功!”
纣王大悦,立刻下旨。使者快马加鞭赶到三山关,洪锦接旨时还纳闷:“我刚接孔宣的班,板凳还没坐热呢就要出差?”但皇命难违,只得点齐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开往西岐。
这队伍排场可大:旌旗招展遮太阳,杀气腾腾乱行云,刀枪剑戟寒光闪,人马雄壮似蛟龙。一路上敲锣打鼓,不知道的还以为送亲队伍。
到了西岐地界,洪锦吩咐手下:“姜子牙那老头狡猾得很,你们可得小心。”先行官季康拍胸脯:“元帅放心,看我打头阵!”
次日季康到城下叫阵,西岐这边南宫适应战。两人打了三十回合,季康忽然念念有词,头顶冒出一团黑云,云中钻出一只大黑狗,“嗷呜”一口咬住南宫适肩膀,连袍带甲撕下半边。
南宫适吓得魂飞魄散,败回城中,见着姜子牙哭诉:“丞相,那厮不按套路出牌,放狗咬人!”
姜子牙还没说话,旁边邓九公跳出来:“末将愿往!”出城一看,对面是柏显忠。两人对骂一阵,邓九公大刀舞得虎虎生风,不到三十回合就把柏显忠斩于马下,提头回城交差。
洪锦在营中听说折了一将,气得牙痒痒:“明日我亲自出马!”
第二日两军对垒,洪锦一看西岐阵营——好家伙,左边站的都是三山五岳的修士,仙风道骨;右边列的都是归周将领,虎背熊腰。中间姜子牙坐着四不相,头戴鱼尾冠,身穿道袍,脚踩麻鞋,手持三环剑,还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派头。
洪锦大喝:“来者可是姜尚?”
姜子牙捋须微笑:“正是老夫。洪将军,如今天下归周,你何不早降?还能混个侯爵当当。”
洪锦大骂:“老匹夫休要胡说!”拍马舞刀杀来。旁边文王第七十二子姬叔明挺枪迎战。这殿下是个急性子,枪法如狼似虎。洪锦打着打着忽然跳开,插下一面皂旗,把刀一晃——那旗“呼啦”化作一道门,他连人带马钻了进去。
姬叔明一愣:“打仗还带变戏法的?”也拍马冲进门里。谁知这旗门遁邪乎得很:洪锦在门里看得见外面,外面人却看不见里面。姬叔明刚进门,洪锦“咔嚓”一刀,这位殿下就去封神台报到了。
姜子牙在阵前看得大惊:“这是作弊啊!”
洪锦收了旗门,得意洋洋:“还有谁来?”
邓婵玉拍马而出:“匹夫看打!”洪锦见是女将,心说:“好男不跟女斗——速战速决!”又使出旗门遁往里钻。
谁知邓婵玉机灵,不追进去,掏出五光石“嗖”地扔进门里。只听旗门内“哎哟”一声,洪锦捂着肿脸败回营去,连夜敷药,嘴里还嘟囔:“这丫头手真黑!”
次日洪锦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要点名邓婵玉出战。西岐相府里,土行孙正嘱咐妻子:“娘子切记,可别进他那旗门!”
邓婵玉撇嘴:“我在三山关什么阵仗没见过?放心!”
这时龙吉公主从净室出来——这位可是瑶池金母的女儿,因犯天条被贬下凡,暂住西岐。
听罢原委,公主轻笑:“我当什么高深法术,原来是最低配的‘旗门遁’。皂幡是内旗门,白幡是外旗门,待我收了他。”
姜子牙闻讯大喜,忙备了桃花驹。龙吉公主单骑出城,洪锦一看不是邓婵玉,喝问:“来者何人?”
公主冷笑:“说出来你也不认识。赶紧下马受死是正经。”
洪锦大怒,交手三四回合又放旗门遁。谁知龙吉公主不慌不忙,也掏出一面白幡往地上一插,化出一道门,拍马而入。洪锦在自家旗门里左看右看:“咦?人呢?”
原来这内外旗门相生相克。龙吉公主从外旗门转到洪锦背后,一剑砍中他肩膀。洪锦“嗷”一嗓子,撒丫子就跑。公主在后面紧追不舍,边追边喊:“我乃瑶池金母之女,今天定要拿你!”
洪锦慌不择路,暗想:“我借土遁溜吧!”念咒往地下一钻。龙吉公主笑道:“五行生克都不懂?木克土!”下马借木遁就追。
两人一前一后追到北海边。洪锦眼看要被追上,急掏出一物扔进海里。那玩意儿见水就长,化作一条鲸龙。洪锦跨上鲸背,得意道:“幸好有这宝贝!”
龙吉公主赶到岸边,不慌不忙从锦囊里也掏出一物丢进海。那宝贝入水化作一只神兽,专克鲸龙。公主站上神兽背,祭起捆龙索,喝令黄巾力士:“拿了!”
可怜洪锦正骑着鲸龙得意,忽然天降黄巾力士,拎小鸡似的把他拎到西岐相府,“啪叽”摔在阶下。姜子牙和众将正在议事,见天上掉下个大活人,都愣住了。
姜子牙定睛一看,抚掌大笑:“洪将军,别来无恙啊?你这出场方式挺别致。”
洪锦趴在地上,灰头土脸,心里哀叹:“我这是造的什么孽……”
这正是:
左道术法阵前开,皂旗化作玄妙门。
谁知天外有天人,瑶池公主下凡尘。
木遁专克土遁术,神兽降服海中鲸。
莫道奇门多玄奥,一物总有一物擒。
欲知洪锦性命如何,且看下回这位倒霉将军如何从阶下囚变成上门女婿,这桩天上掉下来的姻缘又是怎生一番热闹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