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林倚着栅栏晃着,杜浪泞则立在一旁,月白长衫被风掀起角,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两人抬眼望过来时,最先瞧见的是两个“红通通”的身影。
你和梦禺攥着半瓶凉茶,一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颊红得能滴出血,连耳根都透着热意,说话时还带着点气音,呼出来的气都裹着辣意:“辣、辣死了……”梦禺更甚,鼻尖挂着细汗,还在不停吸溜口水,另一只手攥着熊猫锦袋,袋口露出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糖,显然是想靠糖压辣。
最前面的棠北萍倒依旧清爽,白发只被风吹乱了些,只是眼神有点飘,刻意避开你俩的目光,指尖无意识蹭着剑柄,活像个装无辜的“始作俑者”。
冯林一看这模样就乐了,点了点你俩:“哟,这是去偷喝辣椒油了?脸跟熟透的桃子似的。”杜浪泞没说话,却从储物袋里摸出两瓶冰镇的酸梅汤,递到你和梦禺手里——瓶身还凝着霜,碰在发烫的手背上,瞬间解了半分辣意。
“先找个阴凉地歇会儿,”冯林语气松了些,“等你们缓过来,再做最后一步。”
你和梦禺赶紧跑到藤椅上坐下,猛灌酸梅汤,冰凉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才把那股烧心的辣意压下去些。棠北萍站在不远处,没敢靠近,却悄悄把自己那瓶没开封的凉茶也递了过来,显然是听见了你心里“都怪他耍赖跑了”的吐槽。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你和梦禺的脸色终于褪了红。冯林便引着你往拜师区域走,“坐吧。”冯林在另一侧盘腿坐下,你依言照做,刚闭上眼,就感觉到他指尖传来的温和灵力,顺着你的经脉缓缓流转——这是拜师的“通脉”步骤,需得师父引灵力入体,才算完成前置的打坐准备。
风拂过,杜浪泞和梦禺、棠北萍都站在不远处看着,没人说话。等那股灵力在你体内绕了一圈,回到指尖时,冯林才睁开眼,笑了笑:“成了,现在拜师仪式,正式开始。”
青瓷酒杯碰在一起时,发出清脆的“叮”声,酒液晃出细碎的涟漪,带着点桂花酿的甜香。你刚要仰头饮下,冯林却忽然倾过身,酒杯故意蹭了蹭你的杯沿,语气里满是调侃:“拜师酒喝了,什么时候跟我喝杯交杯酒?也让你这小师弟,给我这师父长点面子。”
你手一顿,刚想开口怼回去,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清咳——是杜浪泞。他立在栅栏边,月白长衫被风扯着,眼眸淡淡扫过来,虽没说话,那眼神却像在无声提醒“别胡闹”。冯林见状,悻悻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子,嘀咕了句“师傅真煞风景”,才跟你一起饮尽了杯中的酒。
接下来的放祈愿灯倒顺顺利利。你和冯林各执灯绳的一端,将写着“师徒顺遂”的灯笼往河面一送,暖黄的光团顺着风飘远,映得海面泛着细碎的光。梦禺在一旁拍手,棠北萍则站在稍远的地方,望着灯笼的方向,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角。
仪式刚落,杜浪泞便走了过来,目光落在你身上,语气依旧清淡:“有件事,想跟你单独聊聊。”
你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上次帮会的事、还有信息素标记的事,终究躲不过去,与其日后麻烦,不如现在说开。你点了点头:“好。”
冯林倒没阻止,只是看着你俩往桃林方向走。他刚抬脚想走去,手腕却被棠北萍攥住了。“你不担心?”棠北萍的声音有点沉,银灰色眼眸盯着冯林,“慕温的性子你知道,万一……”
“担心什么?”冯林挑了挑眉,拍开他的手,“不是有你吗?”他顿了顿,语气正经了些,“你现在可是他实实在在的大师兄,就得担起师兄的本分,替我好好看着他,别让他再瞎闯祸。”
“你就是想偷懒。”棠北萍毫不留情地戳破,鼻尖动了动,离得近了,那股若有若无的杏仁香更清晰了,“你身上最近总有别的 omega 的味道,还是同一个。”
冯林闻言,只是笑了笑:“我喜欢鬼混,你是第一天知道?”
“不一样。”棠北萍皱了皱眉,语气更肯定了,“快两个星期了,这味道快两周没换过……你在追对方?”
冯林指尖顿了顿,没直接回答,只是拍了拍棠北萍的肩,转身往茶寮的方向走,声音飘在风里:“你师傅我是什么人都能拿捏的吗?别多想了。”
棠北萍看着他的背影,没再追问,只是攥了攥剑柄——他当然知道冯林的性子,向来是别人围着他转,可这两周的杏仁香,却透着股不一样的认真。他收回目光,望向船舱的方向,心里默默记下:得好好盯着慕温,也得盯着这个总爱惹麻烦的师傅。
桃林深处落满了粉白花瓣,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落在石凳上、发梢间,连空气里都裹着淡淡的桃香。你跟着杜浪泞走到最里面的石桌旁,刚要拉开椅子坐下,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开口解释标记的事,却被他突然打断。
“标记你的人,是楠厄?”他没绕弯子,墨色眼眸直勾勾盯着你,语气没带半分波澜,却堵得你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你愣在原地‘,指尖无意识捻着衣角——没想到他居然知道楠厄,想着可能是刚刚冯林提的,一时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辩解。
没等你回应,杜浪泞忽然上前一步,伸手将你揽进了怀里。他的动作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力度,你能清晰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是冷意混着淡淡的黑芝麻,还有沾染的桃瓣清香。胸口贴着他的衣襟,能感觉到他平稳的心跳,比你乱得像鼓点的心跳慢了太多。
“你怎么不等我。”他的声音闷在你耳边,少了平时的清冷,多了点你没听过的委屈,手指轻轻攥着你的袖口,“就这么急着让别人标记?”
你彻底僵住了,耳尖瞬间烧得发烫,连呼吸都慢了半拍。落在肩头的桃花瓣被风吹得晃了晃,你能感觉到他的下巴抵在你发顶,力道放得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似的。之前想好的所有解释,此刻全乱成了一团麻,只能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半点声音——你从没想过,向来直球又冷淡的杜浪泞,会用这样的方式,说出这样带着点撒娇意味的话。
风又吹过桃林,花瓣落得更密了,落在你们交叠的衣襟上,像给这场突如其来的拥抱,盖了层粉白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