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滚……开!”他猛地抬起头,对着观察玻璃的方向,发出一声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咆哮!
那双眼睛,已经带上了属于“夜枭”的冰冷和杀意!
药物刺激,让他体内沉睡的怪物再次苏醒了!
“够了!”沈烨一拳砸在观察室的强化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会崩溃的!”
老教授不满地看了沈烨一眼,但还是示意停止了药物注入。
药物停止,顾宸的挣扎缓缓平息下来,但他眼中的冰冷并未立刻褪去,而是用一种混杂着痛苦和憎恨的目光,
死死地盯着观察玻璃的方向,仿佛能穿透玻璃,看到后面的沈烨和老教授。
“你们……困不住我……”他嘶哑地说,声音带着“夜枭”特有的金属质感,
“医生……太软弱了……但我会……回来……”
说完,他仿佛耗尽了力气,头一歪,再次陷入了昏迷。
监测仪器上的数据缓缓回落,但依旧维持在一个不稳定的水平。
观察室里一片寂静。
老教授若有所思地看着数据:“有趣的切换机制。
药物和外部刺激是关键。
‘顾宸’是保护性人格,而‘夜枭’才是应对威胁的战斗形态。
或者说……容器,和内容物。”
沈烨看着舱内再次失去意识的顾宸,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见到了那个温和的、失忆的医生,也亲眼目睹了他如何被逼变成冰冷的杀手。
这个人,既是受害者,也是潜在的灾难。
而“蜂巢”要做的,似乎是彻底解剖他,弄清楚他运行的原理,而不是……治愈他。
“他的最终命运会是什么?”沈烨声音干涩地问阿七。
阿七沉默了一下,低声道:“那取决于研究结果,以及‘钟楼’的最终评估。
最好的情况,是找到分离或永久抑制‘夜枭’的方法,让‘顾宸’
作为一个相对稳定的个体存在,但必须在严密监控下。
最坏的情况……”
他没有说下去。
沈烨明白。
最坏的情况,就是这个无法控制的“异常项目”,被彻底“净化”。
离开“蜂巢”时,天色已经微亮。
沈烨坐上车,疲惫地靠在座椅上,感觉自己像是打了一场漫长而绝望的战争。
他抓住了顾宸,却仿佛失去了更多。
而这座城市,在晨曦中渐渐苏醒,对昨夜发生在地下的惊心动魄一无所知。
但沈烨知道,顾宸被收容,远不是结束。
“普罗米修斯之眼”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顾宸体内那两个挣扎的灵魂,他们的战争,也才刚刚进入一个新的、更加残酷的阶段。
他的任务,从追捕,变成了看守,或许…… eventually,还会变成别的。
……
地下“蜂巢”的时光失去了昼夜的界限,只有仪器指示灯永恒的幽绿与惨白。
顾宸在镇静剂的深潭与意识断崖的边缘反复浮沉。
每一次被允许的短暂清醒,都伴随着更精密、更深入的“检查”——神经电流映射、潜意识投射分析、
甚至是对那紫色血液能量共鸣频率的测定。
沈烨大多时候只能隔着那面冰冷的单向玻璃观看。
他看到顾宸(或者说,那个主导的意识碎片)从最初的惊恐、困惑、哀求,逐渐变得麻木、沉默。
那双曾温润或疯狂的眼睛,如今大部分时间只是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灵魂已被一次次探针般的检测穿刺得千疮百孔。
只有极少数时刻,当研究人员尝试用极其微弱的、与“源血”频率相近的能量脉冲进行刺激时,
顾宸的身体会产生剧烈的排斥反应,皮肤下的紫色纹路灼灼发亮,喉咙里发出非人的低吼,眼中闪过一纵即逝的、属于“夜枭”的冰冷碎片。
但枷锁和持续注入的镇定药物让他无法真正挣脱。
“宿主意识(顾宸)的防御机制正在加强,他在主动遗忘和压抑与‘夜枭’相关的记忆和感知。”
老教授看着最新的脑部扫描图,对沈烨和阿七说,“这是一种心理自我保护,但也使得两个意识之间的壁垒变得更加模糊和不稳定。
‘夜枭’没有被消灭,只是被更深地埋藏了,像一颗不定时炸弹。”
“有办法……帮他吗?”沈烨问出这个问题时,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在这个地方,“帮助”的定义早已被扭曲。
老教授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我们的目标是理解和控制‘异常项目Janus’。
如果‘帮助’意味着消除其威胁性,那么是的,我们在尝试。
但如果‘帮助’意味着恢复一个完整的、自主的‘顾宸’……那不在‘熔炉’协议的优先级内,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沈烨沉默了。
他明白,在这里,温情是一种奢侈品,甚至是危险的干扰项。
这天,一次常规的能量共振扫描后,监控警报突然尖锐地鸣响起来!
不是来自顾宸的隔离舱,而是来自“蜂巢”更深层的网络防火墙!
“检测到高强度数据渗透!来源不明!目标指向‘Janus’研究数据库!”控制台前的技术人员急促地报告。
阿七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快速操作着平板:“是‘普罗米修斯’!
他们在尝试远程访问甚至夺取研究数据!”
屏幕上,代表数据流的光点如同疯狂的萤火虫,不断冲击着“蜂巢”的重重防火墙,试图寻找漏洞。
“能挡住吗?”沈烨心头一紧。
如果让普罗米修斯拿到顾宸的详细数据和当前位置,后果不堪设想。
“防火墙很坚固,但对方的技术层级很高,而且……他们似乎对‘蜂巢’的系统架构非常熟悉!”技术人员额头见汗。
就在这时,隔离舱内的顾宸,似乎受到了外部数据冲击的间接影响,监测仪器上的脑波曲线再次剧烈波动起来!
他猛地睁开眼,这次的眼神不再是空洞或麻木,而是充满了极度的焦虑和一种……仿佛接收到某种遥远召唤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