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非人的竖瞳扫过沈烨和阿七,空气中弥漫开来的不再是杀意,而是一种更原始的、掠食者审视猎物的冰冷评估。
失控的顾宸喉咙里发出断续的、仿佛金属摩擦般的低吼,左侧胸膛的伤口处,紫色微光如同呼吸般明灭,
周围的皮肤下,隐约有更深的紫色纹路在蠕动、蔓延。
“退!去浴室或者厨房!狭小空间限制他活动!”
阿七语速极快,声音紧绷,他手中的枪口微微下垂,
不敢再刺激对方,身体则缓慢地向客厅连接厨房的通道移动。
沈烨立刻会意,也保持着面对顾宸的姿势,一步步向后退。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那双竖瞳,试图从中找到一丝属于“顾宸”或“夜枭”的理性残片,但那里只有一片混沌的、燃烧的紫色深渊。
就在两人即将退入相对狭窄的厨房通道时——
咻!
咻!
两声极其轻微的破空声从破碎的窗外袭来!
是对面大楼的狙击手!
他并没有放弃,而是趁着顾宸注意力被室内吸引的瞬间,再次发动了攻击!
这次不是麻醉镖,而是两颗特制的、带有强效镇静剂的穿甲弹头!
目标直指顾宸的四肢关节!
显然,“清道夫”接到的指令在目标失控后已经调整为“尽可能制服,必要时可致残”!
子弹的速度远超音速!
但失控状态下的顾宸,对危险的感知和反应速度也提升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在子弹即将命中前的刹那,他的身体以一种违背物理定律的方式猛地扭曲、侧滑!
噗!
噗!
两颗子弹擦着他的手臂和大腿外侧飞过,带起一溜血珠——是正常的红色血液混合着诡异的紫色光点!
子弹深深嵌入后方的墙壁,炸开两个小坑!
虽然没有被直接命中关节,但子弹的冲击力和擦伤显然进一步激怒了这个怪物!
“吼——!”
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彻底放弃了沈烨和阿七这两个近在咫尺的“小威胁”,
猩红的竖瞳死死锁定窗外狙击手的方向!
他猛地弯腰,捡起地上那把掉落匕首,然后如同一头发狂的犀牛,朝着破碎的落地窗狂奔而去!
“他要干什么?!”沈烨惊呼。
话音未落,顾宸已经冲到了窗边,没有丝毫减速或犹豫,纵身一跃!
这里是二十多层的高楼!
“疯了!”阿七冲到窗边向下望去。
只见顾宸的身影并没有直坠而下,而是在跃出的瞬间,匕首狠狠插向大楼外立面的玻璃幕墙龙骨缝隙!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伴随着四溅的火花!
他利用匕首和超强的臂力,竟然像一只灵活的猿猴,沿着几乎垂直的玻璃幕墙,
以惊人的速度向下滑降,同时不断调整方向,直奔对面狙击手所在的大楼而去!
这一幕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包括对面的狙击手!
沈烨和阿七能看到对面那个窗口后,狙击手的身影明显慌乱了一下,试图调整枪口,
但顾宸的移动轨迹毫无规律,速度快得离谱,根本无法瞄准!
“追!”沈烨毫不犹豫,转身就向公寓门外冲去。
他必须跟上!
不能让顾宸就这样消失,更不能让他落入“清道夫”之手,或者……造成更大的混乱和杀戮!
阿七紧随其后,同时对着通讯器低吼:“‘猎犬’与目标脱离公寓!
目标状态失控,正沿外墙向b栋移动!
‘清道夫’尚有狙击手在b栋!
请求地面支援封锁区域!
重复,目标极度危险!”
两人冲出狼藉的公寓,无视了走廊里可能被惊动的邻居和即将响起的警报,冲向消防楼梯!
电梯太慢,而且不安全。
楼梯间里回荡着他们急促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喘息。
沈烨的喉咙还在火辣辣地疼,但此刻肾上腺素飙升,压过了所有不适。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追上他!阻止他!
当他们冲出公寓大楼,来到街面时,正好看到对面那栋商务楼的玻璃幕墙上,一个身影如同紫色的闪电,
已经滑降到了十层左右的高度,然后猛地发力,撞碎了一扇窗户,消失在了大楼内部!
街面上已经开始出现骚动,有人看到了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一幕,正在惊呼和报警。
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他从b栋12层左右的位置进去了!”阿七快速判断,“狙击手在15层!他们很可能在楼道里遭遇!”
“我们上去!”沈烨环顾四周,看到b栋一个供货物进出侧门敞开着,可能是被顾宸撞碎窗户的震动触发了警报或者吓跑了工作人员。
两人立刻冲了过去。
b栋内部同样陷入了混乱,警报声大作,一些晚加班的人正惊慌失措地从楼梯间涌下来。
沈烨和阿七逆着人流向上狂奔。
刚冲到10层楼梯间,就听到上方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枪声(安装了消音器,声音沉闷)以及……非人的嘶吼和撞击声!
他们加快脚步!
12层!
楼梯间的防火门扭曲变形,像是被巨力撞开!
走廊里一片狼藉,照明灯忽明忽灭,墙壁上布满弹孔和新鲜的凹痕!
一名穿着保洁服的工作人员昏倒在角落,不知死活。
打斗声从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传来!
沈烨和阿七持枪警惕地靠近。
房间门口,景象更加骇人!
另一名“清道夫”队员倒在血泊中,颈部以一个可怕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被瞬间扭断。
他的装备散落一地。
房间内,最后一名“清道夫”——那名狙击手——正背靠着破碎的窗户,
手中的狙击步枪已经折断,他挥舞着一把军刺,徒劳地抵挡着那个紫色怪物的疯狂攻击!
失控的顾宸完全放弃了防御,身上又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流淌着红紫交织的血液,但他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力量大得惊人!
每一次挥爪(他的手指似乎变得更加尖锐,覆盖着淡淡的紫色角质)或者撞击,都让那名
“清道夫”如同被卡车撞到,口喷鲜血,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他已经不是在战斗,而是在……虐杀!
“停下!”沈烨举枪对准顾宸,大声喝道!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杀人,即使那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