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会有的。”萧景琰斩钉截铁，“等我搜出那些隐秘账本，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他走到窗前，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眼神坚定。
虽然朝中必会有非议，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林家父子眼中的虚伪和慌乱，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一次，他定要将这贪墨军饷的蛀虫揪出来，绝不姑息！
而此时的林文清，正站在父亲书房外，听到里面传来父亲与管家的对话：
“...萧景琰已经起疑，此事不能再瞒下去了。”这是林崇岳的声音。
“可是老爷，若是此时公开，恐怕会打草惊蛇，坏了大事啊...”管家担忧道。
“顾不了那么多了。”林崇岳叹道，“明日我亲自面圣，说明一切。
总不能为了保密，让林家背上贪墨的罪名...”
林文清心中一震。
父亲果然有事情瞒着他！
而且这件事似乎关系重大，甚至需要面圣才能解释清楚。
他轻轻推开门：“父亲，究竟是怎么回事？
孩儿有权知道真相。”
林崇岳看着儿子，眼中满是复杂情绪。
良久，他才长叹一声：“文清，为父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此事关系太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可是萧侍郎已经准备动手了！”林文清急道，“今日他明显是在警告我，恐怕很快就会采取行动！”
林崇岳面色一凛，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好吧，事已至此，告诉你也无妨。
那几笔款项，确实用于采购药材，但不是为北疆军，而是为北疆百姓。”
林文清困惑：“为百姓采购药材，为何要隐秘进行？”
“因为这些药材，是送给北漠部落的。”
林崇岳压低声音，“陛下密旨，暗中援助北漠各部治疗瘟疫，以缓和边境紧张，为和谈创造条件。
此事若公开，朝中主战派必定反对，北漠各部也会觉得颜面尽失...”
林文清恍然大悟：“所以那支运输队...”
“是伪装成军饷队伍的药材运输队。”
林崇岳点头，“所有账目都做了特殊处理，就是为了保密。
如今萧景琰紧追不放，为父只能面圣请示，是否公开此事。”
林文清沉思片刻，忽然道：“父亲，且慢！
陛下既下密旨，就是不愿公开。
若是因此事被迫公开，恐怕会打乱全盘计划。
不如让孩儿再尝试与萧侍郎沟通...”
“没用的。”林崇岳摇头，“我看那萧景琰固执得很，已经认定我们有罪，不会听你解释的。”
林文清却道：“孩儿观萧侍郎并非不通情理之人，只是...似乎有些过于多疑。
或许能找到方法让他明白真相。”
林崇岳犹豫良久，终于叹道：“也罢，就再试一次。
若明日之前无法说服他，为父就只能面圣了。”
林文清躬身退出，心中已有计划。
他回到书房，提笔写下一封长信，将事情原委详细道来，准备明日亲自送往刑部。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萧景琰已经连夜进宫面圣，奏请搜查林府之权。
而皇帝因感染风寒，早已歇下，并未接见...
这一夜，两个年轻人各自为心中的正义而谋划，却不知命运的网已经悄然撒下。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入京城时，一场风波即将掀起。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双看错人心的眼睛...
——….…——
天刚蒙蒙亮，一队刑部差役已经悄然包围了林府。
街坊邻居尚未醒来，只有几只早起的麻雀在枝头啁啾，浑然不觉即将发生的风波。
萧景琰骑在马上，面容冷峻。
他手中握着连夜请来的搜查令，虽然未能面圣，但通过值守太监得到了口头许可——足以开展行动。
“大人，都已布置妥当。”差役头领上前禀报。
萧景琰点头，目光扫过林府紧闭的大门：“敲门。”
沉重的叩门声在清晨的寂静中格外刺耳。
不多时，门房睡眼惺忪地打开侧门，见到门外阵仗，顿时吓得清醒过来。
“萧、萧侍郎？这是...”
“奉旨搜查林府。”萧景琰亮出搜查令，“让开。”
差役们鱼贯而入，脚步声惊动了府中众人。
很快，林府管家匆匆赶来，衣冠不整，显然也是刚从床上起来。
“萧侍郎，这是何意？”管家强作镇定，“我家老爷是朝廷一品大员，岂能随意搜查？”
萧景琰冷冷道：“正是因林尚书位高权重，才更要查个明白。
北疆军饷案关系重大，本官奉旨办案，若有得罪，日后自会向尚书大人请罪。”
说罢，不再理会管家，径直指挥差役：“重点搜查书房和账房，所有文书账册一律封存查验。”
差役们领命而去。
府中女眷被惊动，传来阵阵低泣和惊呼。
林府上下乱作一团，仆人们惊慌失措，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林文清从内院快步走出。
他衣着整齐，似乎早已起身，面色平静但眼神凝重。
“萧侍郎，且慢。”林文清拦在萧景琰面前，“家父即刻便到，可否稍候片刻？”
萧景琰打量着他。
林文清表面上镇定自若，但他却看到对方眼中深藏的焦虑和一丝...委屈？
真是好演技，险些就被这虚伪的表情骗过去了。
“公务在身，恕难从命。”萧景琰毫不退让，“若林公子心中无鬼，何必阻拦？”
林文清抿紧嘴唇，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函：“萧侍郎，这是在下昨夜写的信，其中说明了那几笔款项的真相。
请大人先过目，再行搜查不迟。”
萧景琰瞥了眼信函，并不接手：“林公子，若是清白，自有证据说话，何需私信解释？
让开。”
就在这时，林崇岳洪亮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景琰贤侄，何须如此大动干戈？”
只见林尚书身着朝服，缓步走来，面色平静，仿佛眼前混乱与他无关。
萧景琰注意到，林崇岳眼中带着明显的无奈和失望，但转念一想，这不过是故作姿态罢了。
“林大人。”萧景琰微微拱手，语气却毫不松动，“下官奉旨查案，得罪之处，还望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