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吧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第五卷

三月中,春分。

白昼和黑夜一样长了。太阳在天上走得慢了些,午后两点钟的光景,阳光斜斜地照进胡同,把墙角残存的最后一点积雪晒化,变成一滩滩浑浊的泥水。风还是冷的,但那股子刺骨的寒意已经褪去,带着些微的、湿润的土腥气,像是大地在睡了一个漫长的冬天后,开始悄悄翻身。

林修远站在自家院里,手里拿着一把新买的扫帚,正在清扫屋檐下融雪后露出的枯叶和尘土。扫帚划过青石板,发出有节奏的沙沙声。他的动作不紧不慢,眼睛却微微眯着,目光投向远方灰蓝色的天际线。

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光秃秃的枝杈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细小的、米粒般的芽苞。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但林修远看见了——不仅仅是用眼睛,更是用神念。那些芽苞里涌动着微弱但顽强的生命力,像无数个沉睡后苏醒的信号。

他把扫帚靠在墙边,走到槐树下,伸手轻轻触摸粗糙的树皮。

掌心传来细微的颤动——不是树的,是他自己的心。

最近这段时间,一种奇异的感应越来越清晰。不是听觉,不是视觉,而是一种……“触觉”。像是能触摸到时间的纹理,能感知到时代脉搏的微弱变化。

白天背着药箱出诊时,他注意到一些细节。

街上贴大字报的人少了。那些曾经亢奋的、眼睛里燃烧着火焰的年轻人,如今眼神里多了些茫然和疲惫。标语还是那些标语,口号还是那些口号,但喊出来时,少了那股子不顾一切的狂热,多了些机械的、应付差事般的敷衍。

胡同里,人们说话的声音也轻了。不是害怕,而是……累了。十年了,再大的风浪,看久了也会麻木。大家更关心的是这个月的粮食够不够吃,孩子的棉袄还能不能穿,老人咳喘的老毛病什么时候能好。

就连空气中那种紧绷的、一触即发的气息,也似乎在悄然消散。像一场持续太久的大雨,终于有了要停的迹象。

林修远闭上眼睛,神念沉静如水。

他“看”到的不只是眼前。那些通过叔叔林建军的渠道悄悄带回来的“内部参考”,那些在给不同人看病时偶然听到的只言片语,那些从街头巷尾、茶馆酒肆飘来的流言蜚语——所有信息,在他脑海里交织、过滤、重组。

像拼图。

一块块看似无关的碎片,在他这个重生者、修真者的双重视角下,渐渐拼凑出一幅完整的图景。

风要转向了。

不是明天,不是下个月,但快了。

他能感觉到那种潮汐般的力量——十年动荡,像一场席卷一切的滔天巨浪,把整个国家冲得七零八落。但现在,浪头到了最高点,开始有了回落的趋势。不是突然停止,而是缓缓地、不可阻挡地,开始退潮。

“修远。”

父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修远睁开眼睛,转过身。林建国站在堂屋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眉头微皱:“你叔中午来电话,说晚上过来吃饭,有事说。”

“嗯。”林修远点点头,“知道了。”

林建国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扫完院子进屋吧,外头风凉。”

晚饭时,林建军果然来了。

他穿着便服,脸色有些疲惫,但眼睛很亮。进门后先摸了摸林晓月的头,问了问学习情况,又跟李秀兰说了几句闲话,这才在桌边坐下。

饭桌上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林建军很少在工作日晚上过来,更少在饭桌上欲言又止。他夹了一筷子白菜炖豆腐,吃了两口,放下筷子,看了看林建国,又看了看林修远。

“哥,嫂子,”他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最近……风声有点变化。”

林建国夹菜的手顿了顿:“怎么说?”

“上头的文件,口气不一样了。”林建军说,“以前是‘斗争’、‘批判’、‘彻底革命’,现在开始提‘整顿’、‘秩序’、‘恢复生产’。虽然还很隐晦,但……风向确实在变。”

李秀兰听得有些紧张:“建军,你的意思是……”

“意思是,”林建军深吸一口气,“最难的时候,可能快过去了。”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炉火噼啪的轻响,和窗外偶尔吹过的风声。

林晓月眨眨眼睛:“叔,那学校……能开学了吗?”

林建军苦笑:“没那么快。但……有希望了。”

林建国沉默地扒着饭,半晌才说:“厂里最近也在传,说要重新抓生产,抓技术。车间主任开会时,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以前那些只讲‘政治’、不讲技术的做法,可能要纠正了。”

“这是个信号。”林建军点头,“不止你们厂,很多地方都这样。我估计,最多一两年,就会有大的变化。”

他说着,看向林修远:“修远,你怎么看?”

全家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林修远放下碗筷,声音很平静:“叔说得对。潮水要退了。”

“潮水?”林建军挑眉。

“这十年,像一场海啸。”林修远缓缓说,“现在浪头到了最高处,力量开始衰竭。接下来,水会慢慢退去,露出被淹没的陆地。只是……”

“只是什么?”

“退潮的过程,往往比涨潮更危险。”林修远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水退得太快,会留下泥泞和漩涡。有些人,在潮水里待久了,已经忘了怎么在陆地上走路。”

林建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李秀兰听不懂这些比喻,只是担忧地问:“那咱们家……会不会有危险?”

“妈,您放心。”林修远给她夹了块豆腐,“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要做的,是准备好,等水完全退去,咱们能第一时间站稳脚跟。”

林建国看着他:“修远,你有打算?”

“有。”林修远没有隐瞒,“第一,咱们家要更低调。潮水退去时,谁露头太早,谁就可能被卷进漩涡。第二,爸在厂里要稳,技术是根本,任何时候都不能丢。第三……”

他顿了顿:“我准备把‘修远贸易’的架子搭起来。”

“现在?”林建军有些吃惊,“是不是太早了?政策还没明朗。”

“不早。”林修远摇头,“等所有人都看见机会时,机会就不是机会了。现在开始准备,等风真的转向,咱们才能乘风而起。”

他看着叔叔和父亲:“这十年,咱们家虽然低调,但根基扎得深。爸的技术威望,叔的人脉关系,还有我在胡同里积累的人望——这些都是资本。现在需要的,是把这些资本转化成真正的力量。”

林建军沉吟片刻,忽然笑了:“你小子,心里早就有谱了。”

“只是看得远一点。”林修远也笑了。

饭后,林建军又坐了会儿才走。临走前,他拍拍林修远的肩膀:“修远,叔信你。需要什么,跟叔说。”

“嗯。”

送走叔叔,林修远回到自己屋里。他没有点灯,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然后推开窗。

夜风吹进来,带着初春特有的、微凉而湿润的气息。远处有隐约的灯火,稀稀疏疏,像散落在夜幕上的星子。

他闭上眼睛,神念如水般铺开。

这一次,他感知的不是具体的人或事,而是一种更宏大、更模糊的“势”。

像站在海边,能感觉到潮水的涨落,却看不见每一滴水的流动。

十年动荡,消耗了太多元气。人心思定,人心思变。那些被压抑的、被扭曲的、被遗忘的东西——对知识的渴望,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秩序和规则的尊重——正在悄然复苏。

像冻土下的草芽,像冰封下的河流。

静默,但不可阻挡。

林修远睁开眼睛。

他知道,自己感知到的,不仅仅是时代的转折,更是一个民族在经历巨大创伤后,本能的自愈和重生。

而他,要在这转折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不是随波逐流,不是被动等待。

是准备好,然后……乘风而起。

第二天,林修远依旧背着药箱出门。胡同里的一切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不同。王奶奶还在门口晒太阳,看见他,笑眯眯地招手:“小林大夫,今儿天好,我腿不那么疼了。”

“那就好。”林修远走过去,蹲下身,给老人把了把脉,“气血比冬天旺了些,再吃两服药巩固巩固。”

“哎,听你的。”王奶奶握着他的手,粗糙的手掌温热,“小林大夫,你说……这世道,是不是要好起来了?”

林修远抬头看她。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期盼,像在黑暗中待久了的人,看见远处微光时的本能反应。

“会好起来的。”他轻声说,“春天来了。”

“是啊,春天来了。”王奶奶笑了,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我都闻见泥土味儿了。”

林修远继续往前走。

胡同口的公告栏上,又贴了新通知。不是停课通知,不是批判通告,而是一份关于“加强卫生防疫”的文件。字迹工整,措辞平和,没有那些激烈亢奋的字眼。

几个街坊站在公告栏前看着,低声议论。

“这是要抓卫生了?”

“好事啊,开春容易闹病。”

“总比天天搞那些强……”

声音很低,但林修远听见了。他嘴角微微弯起,脚步不停。

走到胡同深处,他看见秦淮茹正在院里洗衣服。大冷的天,手冻得通红,但她动作很用力,一下一下搓着,像要把什么脏东西彻底洗掉。

看见林修远,她站起身,擦了擦手:“林大夫。”

“秦姨。”林修远点点头,“槐花和小当还好吗?”

“好,都好。”秦淮茹脸上有了些血色,“槐花不咳了,小当也能吃能睡。多亏了您。”

“那就好。”林修远说,“天暖和了,多带孩子晒晒太阳。”

“哎。”秦淮茹应着,犹豫了一下,低声说,“林大夫,我听说……棒梗在里面表现好,可能……能提前出来。”

“好事。”林修远说,“出来以后,好好教。”

“我知道。”秦淮茹用力点头,“这次……我一定好好教。”

她的眼神很坚定,和几个月前那个跪在寒风里绝望哀求的女人,判若两人。

林修远继续往前走。

胡同很长,但每一步,都走得很踏实。

他能感觉到,某种东西正在悄然改变。不是轰轰烈烈,不是天翻地覆,而是像春天的到来——先是风变软了,然后是泥土湿润了,接着是草芽冒出来了。

一点一点,潜移默化。

而这些变化里,有他的一份力。

这些年他治过的病,救过的人,帮过的家庭,像一颗颗种子,撒在这片土地上。现在,春天来了,这些种子开始悄悄发芽。

虽然还很微弱,但它们在生长。

这就够了。

林修远走出胡同,来到街上。

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街上的行人比冬天多了些,脸上的表情也松快了些。有个卖糖葫芦的老汉推着车走过,红艳艳的山楂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几个孩子眼巴巴地跟着。

远处,有施工队在维修破损的路面。铁锹与碎石碰撞的声音,沉闷而有力,像是这个城市在修补自己的伤口。

林修远站在街角,看着这一切。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远方。

天际线上,云层裂开了更大的缝隙,金色的阳光瀑布般倾泻而下,把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温暖的光晕里。

潮汐正在转向。

他能感觉到。

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准备好自己的船。

等风来。

藏书吧推荐阅读:先婚后爱,冰山傅总对她上瘾反派弟子全舔狗?摆烂师尊浪浪浪貌美继室摆烂后,禁欲权臣他慌了穿书七十年代:开局多一个老公时来允转重生之我在直播间卜卦续命被卖后,她只想苟在一亩三分地上穿越从一拳开始闺蜜双穿!我们真的只是朋友!重生后,偏执世子对我死缠烂打jojo:DIO兄妹的不妙冒险逃荒:有粮有钱心不慌四合院:万倍经验暴击,众禽慌了御厨重生:苏禾的现代美食传奇末世重生,开局打造顶级安全屋菜鸟杀手日常苟命顺手破案郁爷老婆总想回娘家炮灰一身反骨,为了续命嘎嘎舔快穿带娃:开局精神控制躺赢末世我靠捉鬼发家致富跟男主的病弱小叔互换身体后迟来的深情,我不要了!史莱姆的我捕捉小舞不过分吧穿越农家种田遇上王爷灵异悬疑小说集张起灵!回头!亮平破碎信念同伟钟小艾越界冲击海岛求生:我靠捡垃圾成神满门殉国你悔婚,我娶嫂嫂你哭什么?快穿精灵梦叶罗丽穿越到乱世,种田种成了女帝快穿之旅,创世神追妻无下限掀饭桌!小疯批夺回气运后不忍了花瓶主母的自我修养海贼:宇智波的航行偷听心声后,垫脚石家族杀疯了斗罗之月轩交流生何其自性,能生万法低调修仙摆不起,老六竟是我自己逗比仙警与冷硬罪犯游请神临花语剑心重生后,成了清冷首辅前夫白月光我家顾总是个炫妻狂魔穿越成伯爵小姐我和死对头在语音厅硬碰硬【原神】我在时空中寻找爱的血肉如诗人生庶女当家日常穿越之逆袭侯门千金
藏书吧搜藏榜:野玫瑰欲又撩,太子爷失控诱捕我爹哪去了菟丝绕红缨玄学直播捉鬼忙,看看今晚谁塌房两只虫崽在垃圾星的日常生活乖乖的,不许逃妻瘾沉沦没错,我的卡牌是辛弃疾怎么了我一个小刑警,你让我当鬼差帝少动情,顾大小姐三年抱俩离婚后她空降热搜末世:探寻龙头脉无限:开局成为海虎之弟南宫轩与上官洛儿倾城之恋全民挑战:从霜月村开始成圣爷,您夫人又管不住了月华倾心王爷的穿越之行遮天之阴阳道以前上班的不成功日记人在斗罗,开局觉醒时间零巫师:从魔药师学徒开始美女天才中医与黏人总裁综穿:捣乱从甄嬛传开始恋综爆火后,哥哥他坐不住了海贼里的龙珠模拟器平安修行记蚀骨情深,顾总他上头了四合院:精神病面前禽兽算个球斗罗:佛道双魂,我玩转诸天横空出世的娇帝君火葬场女工日记骑行异事重生端木,我不吃牛肉我,赤犬大将,开局轰杀逃兵王废物公子神豪富婆,这点小钱洒洒水啦姐弟恋:好想和你一起长大女孩子会喜欢逗比的吧?不是吗?唉!又是一天把亲爹气的直跺脚!时不时吐血的我在柯南身边怎么活锦鲤四岁半捡的妹妹超旺家七零军婚:重生后被兵哥哥盯上了如意茶馆叶罗丽之重生归来,我依旧爱你当我在火影成为空律洪荒:我袁洪一心求稳,人间清醒带着抽卡系统穿综漫完了!订婚前夜禁欲战神闯我闺房女配给大反派生孩子后,男主疯了
藏书吧最新小说:说好的禁欲长官,怎么夜里总黏我闺蜜齐穿书,她修仙飞升我躺赢残页功法小马宝莉:这个世界大有问题!挖矿五年,惊觉我竟是丹道奇才娇娇知青下乡,病娇反派强势诱哄我让你捞尸,你竟娶鬼妻一分之差,撞进你心里宿命与救赎,铁血丹心照山河!诱捕星河计划爱的礼赞重生双姝:血契逆命囚玉传我家小哥儿超能吃怎么破?神骸大陆之完美吞噬洪荒:散仙麻姑?吾为寿仙元君!你出轨白月光?我提离婚你急什么诸天:从九叔开始游走万界妖尾:开局接收乌尔奇奥拉酱魂当道:疯批女主种田忙旧物影踪:执念修复师玄鸟阴瞳之殷商气运守秘人天塌了!穿到阴湿奸相少年时新凡尘剑歌六零:九岁傻丫三千岁炽火龙神雪线之锚点纪元郡主练武之路种地修仙,一把铁耙更顺手弟马糖授江山救命!将军他不想当兄弟了绝代伶尊我,洪荒最大变数民国女飞贼陛下开科取女官我直接考了个状元洪荒:这祖,那祖,都是自己女帝出自青楼崩铁:cos彦卿穿越,但战损青罗伞下微微凉卿似朝霞君似月穿越虫族之我变成虫了?穿兽世后我一胎十崽,兽夫爆量了我的诡异,全是违章建筑四合院:钓鱼佬大汉秘史我只是普通弟子快穿之白月光行为守则快穿之女主的姐妹们死神:千古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