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的四月,空气里裹着湿热的水汽,刚下过一场阵雨,樟宜机场外的凤凰木叶片上还挂着水珠,映着正午的阳光,亮得晃眼。张涛推着行李箱走出到达口,深灰色衬衫的袖口已经卷到小臂,布料贴着皮肤,沾了一层薄汗。他左手攥着一份折得整齐的蓝色文件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袋口 —— 里面装着涛宇 30 项中低端芯片专利的清单,每一项都用荧光笔标注了技术参数、应用场景,甚至还有与欧美同类专利的对比数据。
“张总,这边!” 助手小陈举着写有 “涛宇集团” 的接机牌,快步穿过人群跑过来,递过一把黑色雨伞,“刚跟王秘书长通了电话,他已经在停车场等了。对了,他特意提了,泰国暹罗汽车电子的陈总、马来西亚吉隆坡半导体的林总,还有印尼巴淡岛科技的苏总,这三家最关键的企业,早上还在跟协会打听咱们的专利稳定性,好像有点顾虑。”
张涛点头,把文件袋塞进随身的公文包,接过雨伞:“正常,他们之前一直用英飞凌、德州仪器的芯片,合作了快十年,突然换国产的,肯定担心出问题。下午的会前沟通,我先单独见陈总 —— 暹罗是东南亚最大的车载导航芯片采购商,他们要是点头,林总和苏总那边就好推进。”
车子驶往滨海湾金沙酒店的峰会场地,沿途的棕榈树在风里摇晃,叶子上的水珠时不时滴落,砸在车窗上留下一道水痕。张涛靠在后排座椅上,翻开小陈递来的企业资料册,指尖在暹罗汽车电子的页面上停留:陈总,从业 25 年,最看重 “稳定”,去年因为供应商芯片故障导致整车厂索赔,损失了近千万。“一会儿跟陈总谈,重点提咱们在泰国罗勇府的试点,还有驻场支持的承诺。” 他对前排的小陈说,语气笃定。
下午两点,峰会会前会议室里,冷气开得很足。陈总穿着白色短袖衬衫,领口系着条纹领带,手里握着一杯冰咖啡,目光落在张涛递过来的测试报告上,手指在 “高温稳定性” 那一页反复摩挲。“张总,我直说了吧。” 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审慎,“我们泰国夏天室外温度经常超过 35 度,汽车引擎舱里的温度能到 60 度,你们的涛芯在这个温度下,能保证连续运行不出错吗?去年我们用某欧美品牌的芯片,就因为高温死机,赔了整车厂 800 万。”
张涛没急着反驳,而是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一段提前准备好的视频。画面里,涛芯被放进 40 度的恒温箱,旁边的监测仪上,电压、电流、功耗的曲线平稳得像一条直线。“陈总,您看,这是我们上个月在罗勇府做的实测,连续运行 72 小时,零故障。” 他指着视频里的试点工厂,“那家工厂是丰田的二级供应商,用我们的芯片做导航模块,至今已经生产了 5000 多套,没收到任何投诉。”
陈总皱了皱眉,又问:“那专利授权费怎么算?我们现在用英飞凌的专利,每年要交 2% 的营收分成,你们总不能比这个还高吧?”
“授权费全免。” 张涛的回答让陈总猛地抬起头,连旁边的助理都愣了一下。“我们只提一个要求:未来五年内,你们采购的中低端汽车芯片,涛宇要占 50% 以上的份额。” 张涛解释道,“陈总,我们不是要赚授权费,是想打开东南亚市场。你们拿到免费的专利技术,降低生产成本;我们拿到稳定的订单,摊薄研发成本 —— 这是双赢。”
陈总眼睛亮了,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突然叫来助理:“把技术总监喊过来,让他带着测试团队,现在就去你们的试点工厂复核数据。” 半小时后,技术总监发来视频,镜头里,试点工厂的工人正在操作搭载涛芯的导航模块,监测仪上的数据一切正常。“行,张总,我们暹罗汽车电子,同意加入专利共享联盟!” 陈总伸出手,用力握了握张涛的手。
消息很快传到隔壁的小会议室,马来西亚的林总听说暹罗签了,立刻找到张涛:“张总,你们的芯片能做汽车传感器吗?我们最近在跟本田谈合作,需要高稳定性的传感器芯片。” 张涛笑着拿出另一份测试报告:“林总,您看,这是我们针对传感器做的优化,响应速度比欧美芯片快 10%,功耗还低 5%。” 不到一小时,林总和印尼的苏总也陆续表态,愿意加入联盟。会前沟通结束时,已有十家东南亚企业确认参会签约。
同一时间,汉市华雪实验室里,灯光亮得刺眼,白色的墙壁上反射着仪器的冷光。李华雪站在投影幕布前,手里拿着红色激光笔,对着芯片封装的三维模型讲解:“一组和二组负责新型陶瓷封装材料的测试,重点测导热系数,目标是达到 180w\/(m?K);三组和四组攻算法优化,把能耗再降 5%,争取下周出第一版测试版;剩下的小组按领域分,24 小时轮班,每 8 小时汇总一次数据,有问题随时找我。”
实验室里摆着十多张办公桌,每张桌上都堆着厚厚的资料和打开的电脑,有的工程师面前还放着示波器,屏幕上跳动着密密麻麻的波形,发出 “滋滋” 的细微声响。一组的组长老周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手里攥着刚打印出来的测试报告,纸上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李总,早上测的第三批陶瓷材料,导热系数只有 179.8w\/(m?K),差 0.2 没达标。”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焦虑,“要不要调整氧化铝的比例?”
李华雪走过去,接过报告仔细看,手指在 “配方” 那一页划过:“把氧化铝的比例再提高 5%,硅烷偶联剂减 0.1%,下午两点再测一次。对了,行政部送过来的折叠床和餐食放在隔壁休息室,累了就去躺会儿,别硬扛 —— 身体垮了,再急也没用。” 老周笑着摇头,把报告塞进兜里:“没事,张总在新加坡那边拼,我们这边要是掉链子,那也太不像话了。” 说着,他转身喊来组员,拿着配方单去了材料实验室。
角落里,刚毕业半年的工程师小林盯着电脑屏幕,手指飞快地敲着代码,额头上渗着汗,顺着脸颊滑到下巴,滴在键盘上。他面前的屏幕上,算法模拟的能耗数据始终降不下来,比目标值高了 3%。李华雪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林吓了一跳,赶紧擦了擦汗:“李总,我…… 我还是没找到问题在哪。”
李华雪弯下腰,看着屏幕上的代码,轻声说:“这里可以加个动态调整模块,根据负载变化实时优化算力分配,你试试?” 她指着代码里的一段循环语句,“比如在负载低于 50% 时,自动关闭两个冗余核心,负载上来了再启动。” 小林眼睛一亮,立刻修改代码,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没过多久,屏幕上的能耗数据跳了一下,从 “12.3w” 降到了 “11.8w”—— 刚好达标。“李总,成了!” 小林兴奋地喊出声,旁边的工程师们都转过头来,笑着鼓掌。李华雪笑了笑:“是你基础好,只是没找到方向,继续加油。”
傍晚六点,汉市,黄雷和李柔雪的家里,客厅里亮着暖黄色的灯。李柔雪坐在沙发上,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屏幕上是涛宇金融的季度报表,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她眼睛发酸。她揉了揉太阳穴,端起旁边的热咖啡喝了一口,刚想继续核对数据,就听到 “哗啦” 一声 ——3 岁的黄一诺穿着粉色的小裙子,趴在旁边的爬行垫上,把积木撒了一地。
“一诺,慢点玩,别摔着。” 李柔雪笑着说,刚说完,手机响了,是财务经理打来的。“王经理,你说吧,我听着呢。” 她拿起手机,走到窗边,“这个季度的营收比预期多 1000 万?好,我知道了,明天把明细发我邮箱,我再核对一下。”
挂了电话,李柔雪刚转身,就听到黄一诺奶声奶气地喊:“1000 万!妈妈,1000 万!” 小家伙举着一块黄色的积木,踮着脚想递给她。
李柔雪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走过去蹲下来,捏了捏女儿的脸蛋:“一诺怎么知道 1000 万呀?” 黄一诺眨巴着大眼睛,指了指电脑屏幕:“妈妈说的!” 她根本不知道 “1000 万” 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妈妈刚才说得很认真,跟着学而已。
李柔雪把女儿抱进怀里,指着屏幕上的数字:“你看,这是 1,后面跟着七个 0,就是 1000 万。1000 万可以买很多很多奶粉,还能买你最喜欢的小熊玩偶。” 黄一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伸手去够键盘,想按出 “1000 万”,结果不小心按到了回车,屏幕上跳出一个季度营收汇总表。“哎呀,一诺闯祸啦!” 李柔雪故意夸张地张大嘴巴,黄一诺咯咯地笑起来,抱着妈妈的脖子撒娇,小脸蛋蹭得李柔雪脖子发痒。
晚上十点,李柔雪哄黄一诺睡着后,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回到客厅继续处理报表。台灯的光落在键盘上,映出她眼底的疲惫 —— 黄雷最近在外地跟进芯片原材料采购项目,家里的事和公司的事都压在她身上,连轴转了快一周。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黄雷发来的视频电话。李柔雪赶紧接起,屏幕里,黄雷穿着工装服,背景是工厂的仓库,身后堆着几箱芯片原材料。“柔雪,今天累不累?一诺乖不乖?” 黄雷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显然也刚忙完手头的活。
“挺顺利的,财务那边刚报过来,这个季度营收超了 1000 万。” 李柔雪笑着说,“华雪刚才也发消息了,封装材料的测试有进展,下午测的那批,导热系数快达标了。对了,一诺今天可有意思了,跟着我学‘1000 万’,还差点把我报表弄乱,你看……” 她把手机对准茶几上的积木,“这是她搭的‘小房子’,说要等爸爸回来住。”
黄雷看着屏幕里的积木房子,疲惫感瞬间消散:“辛苦你了,柔雪。等我这边采购的原材料到位,就马上回去,带你们娘俩去吃你最喜欢的那家日料,再给一诺买个大的小熊玩偶。” 两人又聊了几句,直到黄雷那边有人喊他去核对货单,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一周后,新加坡东南亚科技企业峰会上,滨海湾金沙酒店的大宴会厅里坐满了人。舞台中央的签约台上,铺着红色的桌布,十国企业的代表依次站在桌前,手里拿着金色的签字笔。张涛站在中间,左边是暹罗的陈总,右边是马来西亚的林总,脸上带着从容的笑。
“现在,我宣布,东南亚芯片专利共享联盟正式成立!”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签字笔同时落下,在协议上签下各自的名字。台下立刻爆发出掌声,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签约结束后,林总拉着张涛的手说:“张总,我们已经跟本田谈好了,下个月就下单,首批要 5000 片传感器芯片,你可得保证供货啊!” 张涛笑着点头:“放心,生产线已经准备好了,一周后就能发货。”
消息传回汉市,华雪实验室里瞬间爆发出欢呼声。老周举着刚打印出来的测试报告,一路小跑找到李华雪:“李总!达标了!新型陶瓷材料的导热系数达到 180.2w\/(m?K),超了目标值!” 实验室里的工程师们纷纷放下手里的工作,互相击掌庆祝,行政部还送来了水果和零食,大家围在一起,分享着胜利的喜悦。李华雪看着报告上的数据,拿出手机给张涛发了条消息:“这边搞定了,等你回来庆功。”
同一时间,黄雷和李柔雪的家里,李柔雪正陪着黄一诺坐在沙发上玩积木,电视里播放着新加坡峰会的新闻。画面里,张涛正和企业代表们握手,黄一诺突然指着屏幕喊:“妈妈,是涛伯伯!” 她从沙发上爬下来,跑到电视前,又转头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一诺想爸爸了。”
李柔雪走过去,把女儿抱起来:“爸爸很快就回来了,他在给一诺买小熊玩偶呢。” 她指了指电视里的芯片新闻,“你看,涛伯伯和爸爸他们,都在做很厉害的事,让更多人用我们中国的芯片,以后一诺也能为国家做贡献呀。” 黄一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说:“那我要跟爸爸一起,赚‘1000 万’!” 李柔雪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 小家伙还记着白天学的 “1000 万” 呢。
此刻,新加坡的签约现场还在热闹着,汉市的实验室里满是欢笑声,黄雷和李柔雪的家里透着温馨的暖意。三条看似不相交的线,却因为 “破局” 这个目标紧紧连在一起 —— 张涛在前方开拓市场,李华雪在后方攻坚技术,黄雷和李柔雪则分别在供应链与金融端支撑,守护着家庭与企业的双重港湾。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努力,用不同的方式支撑着涛宇,支撑着中国芯片走出亚洲的梦想。而这,正是涛宇能在专利壁垒下破局的最大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