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 年 3 月，汉市的春风刚吹绿光谷花园的柳树，张涛就揣着两本活期存折、一沓转账支票、办公地租赁合同原件，还有装满资料的黑色公文包，坐上了前往京城的特快列车。黄雷开着那辆黑色桑塔纳送他到火车站，临走时还一个劲往他兜里塞煮鸡蛋：“涛子，到了京城别舍不得吃，跟人谈事儿别太实在，记得多留个心眼！你这刚把楚江县的建材生意盘到汉市，又要折腾互联网，可得稳住！”
张涛笑着拍他胳膊：“放心，我心里有数。当初把楚江县的建材仓库、门店都转让后，在汉市注册‘涛宇商贸’就是为了过渡 —— 一边处理建材收尾的货，一边盯着互联网的机会，连办公地都在汉市科技园租好了，合同原件我都带来了，就是怕谈成了没凭证，让马腾他们不放心。” 黄雷这才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有公司有场地有原件，谈事儿也硬气！”
列车哐当哐当跑了十多个小时，等张涛走出京城西站，天刚蒙蒙亮。站外挤满了拉客的出租车，一个穿军大衣的师傅凑上来，嗓门比楚江县的大喇叭还响：“小伙子，去哪儿？我这车便宜，比别的车少收你五块！” 张涛报出 “中关村科技园” 的地址，师傅眼睛一亮：“哟，去科技园啊？是去搞电脑的吧？最近老有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去，听说那儿的人都能靠敲键盘赚钱！”
路上，师傅还不停唠嗑，说前几天拉了个戴眼镜的小伙子，怀里抱个电脑主机，一路念叨 “再没钱就只能卖设备了”，听得张涛心里暗笑 —— 那八成就是 oIcq 团队的人。等车子拐进科技园，眼前的景象跟汉市截然不同：矮矮的三层小楼挤在一起，楼外贴满了 “招聘程序员”“寻求投资” 的海报，有的窗户里还亮着灯，一看就是熬夜赶项目的。
张涛按着前世的记忆，找到园区最里面的一栋小楼，三楼挂着个褪色的 “飞讯科技” 牌子 —— 这就是马腾团队的办公地。他刚上楼梯，就听见楼上传来争论声，夹杂着键盘敲击的噼里啪啦声。推开门一看，十来平米的小屋里挤着四张办公桌，桌上堆满了电脑、键盘和吃剩的泡面桶，几个穿格子衬衫的年轻人围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人，脸都涨红了。
“腾哥，再找不到投资，下个月房租都交不起了！” 一个瘦高个小伙子把手里的泡面叉子往桌上一摔，“昨天我去跟李老板谈，他还嘲讽咱这‘网上寻呼机’是小孩子玩意儿，说给五万块就让咱把程序卖给他！” 另一个戴眼镜的姑娘也红着眼圈：“我妈昨天还打电话催我回老家考公务员，说在京城瞎混没前途……”
被称作 “腾哥” 的男人 —— 正是马腾，他手里攥着个鼠标，指节都发白了，却还是沉声道：“再等等，总会有懂行的人。咱们做的不是‘网上寻呼机’，是能连接所有人的社交工具，这东西以后肯定能火！” 这话刚说完，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咳嗽，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个穿夹克、拎公文包的年轻人站在那儿，正是张涛。
马腾皱起眉头，起身迎上去：“您好，请问您是？” 张涛笑着递上名片 —— 上面印着 “汉市涛宇商贸有限公司总经理 张涛”，递名片时还特意补充了句：“我们公司刚从楚江县迁到汉市，之前做建材贸易，现在想拓展互联网领域的投资，也是机缘巧合知道了 oIcq。为了方便后续团队落地，我在汉市科技园租了两百平的办公地，水电网都通了，连租赁合同原件都带来了，要是谈得拢，你们随时能搬过去。”
这话一出，屋里的人都愣了，瘦高个小伙子忍不住凑上来：“大哥，您说的是真的？有现成的办公地？我们现在这地方，连转身都费劲，要是真有宽敞的地儿，那可太好了！” 张涛笑着点头，从公文包里掏出橙黄色封皮的租赁合同原件，上面盖着汉市科技园和涛宇商贸的红章，骑缝章也清晰可见：“你看，这是原件，租期三年，里面还预留了服务器机房的位置，以后你们开发、运维都方便。”
马腾接过原件，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红章，眉头渐渐舒展开：“张总，您倒是考虑得周全。只是我们目前确实困境不小，就算有办公地，研发资金也是个大问题。” 张涛没等他说完，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资料，摊在桌上：“我不仅为你们准备了办公地，还梳理了 oIcq 的问题和解决方案。你们目前用户不到十万，最大的问题是用户管理混乱，好友多了找不到人；其次是盈利模式模糊，只能靠接点小广告维持；还有，你们的服务器经常崩溃，用户体验太差。”
马腾手里的水杯停在半空，眼睛瞪得溜圆：“您…… 您怎么知道这么详细？” 张涛笑了：“我年前就在关注你们，还让楚江县的朋友帮我测试过 oIcq—— 他是个电脑爱好者，说这程序‘好用但不稳定’，我才觉得这项目有潜力，连办公地、资金都提前准备好了，就是为了今天谈合作。”
他指着资料上的 “社交生态规划图”，继续说：“短期三个月，上线‘好友分组’功能，让用户能按家人、朋友、同事分类管理；中期半年，开发‘oIcq 空间’，让用户能发动态、传照片，增强粘性；长期一年，接入游戏联运，比如开发个简单的棋牌游戏，靠道具收费 —— 这才是能赚钱的路子。”
瘦高个小伙子凑过来看，指着 “oIcq 空间” 的设计图：“这…… 这想法我们也讨论过，但不知道能不能实现，而且开发需要钱……” 张涛没等他说完，从公文包里掏出两本活期存折，“啪” 地放在桌上：“钱不是问题。我可以出 200 万全资收购 oIcq 的团队和所有知识产权，另外再投入 100 万作为研发资金，服务器、办公设备全换新的。这两本存折，一本是我个人的，里面是楚江县做建材赚的现款；一本是涛宇商贸的对公存折，刚收完建材收尾货的回款，都能随时去银行查证。”
存折上的数字晃得众人眼晕，马腾赶紧拿起存折看，确认封面上的 “中国工商银行” 和内页的 “” 没错，手都有点抖了。旁边的眼镜姑娘小声说：“腾哥，这比之前李老板给的五万块多太多了…… 张总连办公地原件、资金都准备好了，看着是真有诚意！” 马腾却没立刻答应，抬头看向张涛：“张总，您既然是做商贸的，为什么要这么大力气投资我们这个互联网项目？而且您提出的规划，比我们自己想的还周全，您到底图什么？”
张涛靠在椅背上，笑着说：“我在楚江县做建材时，就知道‘找风口’的重要性 —— 当初楚江县拆迁，我提前囤了大批建材，赚了第一桶金。现在互联网就是新的风口，你们的 oIcq 就是站在风口上的项目，我投资你们，不是图短期利益，是想做能改变人们沟通方式的事。”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不会干涉你们的研发，马总，你依然是团队的负责人，我只负责战略方向和资金支持。涛宇商贸目前就是个‘过渡壳’，等你们搬去汉市的办公地，咱们就注册‘涛讯科技’，专门做互联网业务，办公地就用我租好的那处，不用再折腾找地方。”
这话刚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哟，这不是马腾吗？怎么？又来个想骗钱的？还说什么有办公地，我看就是拿张假合同装样子吧？” 众人回头一看，一个穿西装、梳油头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个拎公文包的助理。马腾脸色一沉：“李老板，我们已经跟您说过了，oIcq 不卖！”
这李老板正是之前想花五万块收购 oIcq 的人，他瞥了眼桌上的存折和合同原件，又上下打量张涛，嘴角撇出个嘲讽的笑：“小伙子，你是哪儿来的？怕是不知道互联网的水有多深吧？就这破程序，我给五万都算多的，你还真敢给两百万？还说有办公地，别是拿张假合同、假存折来忽悠人吧？”
张涛没生气，反而笑着拿起存折、合同原件和名片：“李老板，您要是觉得这存折是假的，咱们现在就去附近的工行网点查 —— 存折上有支行编号，一查便知；您要是觉得办公地合同是假的，这原件上的红章您总认识吧？汉市科技园的公章，您打他们招商电话问，就说涛宇商贸租的 203 室是不是真的；您要是觉得涛宇商贸是空壳，还有公司注册证、税务凭证在这儿。您要是有眼光，当初就不会只给五万；您要是有实力，现在也不会在这儿跟我们争。做生意嘛，眼光和魄力都得有，您说对吧？”
这话把李老板噎了一下，又强撑着说：“我不管你真的假的，马腾，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十万块，把程序卖给我，不然再过俩月，你连房租都交不起，只能喝西北风！”
马腾刚要开口，张涛先站了起来，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填好的转账支票和涛宇商贸的注册复印件，放在马腾面前：“马总，这张支票是 50 万，收款人写的是‘飞讯科技’，算是定金；办公地的租赁合同原件你先拿着，你们下周搬去汉市时，直接凭原件找黄雷对接 —— 他是我兄弟，已经在那边帮你们筹备办公设备了。您要是觉得不合适，这 50 万支票我就当撕了玩，权当请你们团队吃了顿饭，交个朋友。”
屋里的人都惊呆了，瘦高个小伙子看着张涛递过去的合同原件，眼睛都亮了：“腾哥，这还有啥好犹豫的？张总连原件都给咱了，办公地、钱、规划都有了，比李老板那五万块靠谱多了！” 马腾看着桌上的支票、原件、注册证和规划图，又看了看旁边脸色铁青的李老板，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张总，我同意！我们团队愿意跟着您干，下周就搬去汉市！”
李老板没想到马腾真敢答应，气得脸都白了：“马腾，你疯了？跟一个外地来的商贸老板合作，还敢搬去汉市？你就不怕他把你的程序搞砸了？” 张涛笑着拍他肩膀：“李老板，话可不能这么说。涛宇商贸虽然是新公司，但我做建材时的信誉摆在那儿 —— 在楚江县，跟我合作过的供应商没有一个说我不靠谱的，我给他们结货款从来不用催，都是到期就用存折转账。您要是不信，可以去楚江县打听打听。再说了，马总他们搬去汉市，有现成的办公地和研发资金，总比在这儿挤小破屋、愁房租强吧？”
这话把李老板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恨恨地瞪了马腾一眼，转身摔门而去。助理跟在后面，还不小心撞翻了门口的垃圾桶，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 这场景，比在楚江县看两个小贩吵架还解气。
等李老板走了，屋里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瘦高个小伙子拿着办公地租赁合同原件，翻来覆去地看：“张总，这办公地真有两百平？能放下几台服务器啊？我们现在这服务器，一到晚上就卡得不行，换了新的肯定能好！” 张涛笑着说：“放心，机房留了十平，放五六台服务器没问题，到时候再请个运维师傅，保证你们开发顺畅。”
马腾拿着规划图和公司注册证，一个劲问张涛：“张总，您说的‘好友分组’，我们是不是可以按颜色区分？还有‘oIcq 空间’，能不能加个留言板功能？我们搬去汉市后，员工住宿您那边有安排吗？” 张涛耐心地跟他讨论：“住宿我已经让黄雷在办公地附近找了公寓，两室一厅，家电齐全，你们团队几个人刚好能住下。功能设计你们说了算，我只提方向，不干涉细节。” 越聊马腾越惊讶 —— 眼前这年轻人，不仅懂商业、懂技术，连员工住宿都考虑到了，比那些只知道 “砸钱要回报” 的投资方强太多了。
聊到中午，张涛提议去楼下的小饭馆吃饭。饭馆老板是个地道的京城人，说话带着儿化音，推荐菜时还不忘调侃：“你们是搞电脑的吧？我跟你们说，前几天有个小伙子来这儿吃饭，说他能靠电脑让全世界的人聊天，我还以为他吹牛逼呢，没想到还真有老板愿意投钱！” 说得众人都笑了，马腾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就是我们团队的人，以后我们就要搬去汉市发展了。”
吃饭时，马腾突然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张涛：“张总，我有个想法。我不想只拿工资，我想以技术入股，以后咱们成立‘涛讯科技’，发展好了，我也能跟着分点红利。您放心，我肯定会尽全力把 oIcq 做好，不辜负您的信任，也不辜负您准备的办公地和资金！”
张涛心里一乐 —— 这正是他想要的。他举起酒杯：“马总，我求之不得！以后咱们就是合作伙伴，一起把 oIcq 做起来，让全中国的人都用咱们的产品！等你们搬去汉市的办公地，咱们就尽快注册涛讯科技，把办公地的招牌换了，正式开启业务！” 众人纷纷举杯，酒杯碰撞的声音在小饭馆里格外响亮，引得邻桌的客人都看过来，还以为是哪个公司签了大单子。
吃完饭，张涛跟着马腾回公司签合同。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之前那个李老板的助理在偷偷打电话，嘴里念叨着：“老板，他们真签合同了…… 那小子好像真有办公地原件，还有 50 万支票……” 张涛故意提高声音：“马总，你们下周搬去汉市时，提前跟我打个电话，我让黄雷去火车站接你们，办公地的电脑已经订好了，到了就能用。” 助理一听，赶紧挂了电话，灰溜溜地跑了。
签完合同，张涛把转账支票、办公地租赁合同原件和涛宇商贸的对公存折信息交给马腾，又叮嘱道：“你们收拾东西时别着急，重要的代码和资料多备份几份，用软盘存好 ——oIcq 安装包才 200 多 Kb，一张软盘就能装下，别弄丢了。我回汉市后，会让黄雷把办公地再打扫一遍，把服务器机柜的防尘罩拆了，员工公寓的钥匙也让他准备好。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马腾握着原件和支票，眼眶有点红：“张总，谢谢您。要是没有您，oIcq 可能真的就没了。以后不管是涛宇商贸还是涛讯科技，您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第二天，张涛去火车站返程。马腾带着团队的人去送他，瘦高个小伙子还塞给他一张软盘：“张总，这里面是 oIcq 的最新版本安装包，您回去在电脑上试试，有什么意见随时跟我们说！我们下周就收拾东西去汉市，到时候还得麻烦您多关照！” 张涛笑着收下软盘：“放心，汉市那边都安排好了，保证让你们来了就有家的感觉。”
列车开动时，张涛看着窗外掠过的京城街景，手里捏着那张存着 oIcq 安装包的软盘，心里满是感慨。他知道，用不了多久，这个小小的程序就会风靡全国，而汉市那间两百平的办公地，也将成为涛讯科技的起点。旁边座位的大妈凑过来，看着他手里的软盘：“小伙子，这是啥？我家孩子也有这个，说是能存东西，比磁带方便多了！” 张涛笑着解释：“大妈，这是软盘，能存电脑里的资料，以后您家孩子要是想传文件，用这个就方便了。” 大妈恍然大悟：“哟，现在的年轻人真厉害，连存东西的玩意儿都这么先进！”
回到汉市，黄雷早就开着车在火车站等了。刚上车，黄雷就迫不及待地问：“涛子，谈成了没？马腾他们啥时候搬过来？办公地我都打扫好几遍了，服务器机柜也按你说的预留好了，防尘罩都给擦干净了，就等他们来了！” 张涛把合同递给她，笑着说：“不仅谈成了，他们下周就搬来，还愿意跟着咱干。你再把办公地的桌椅摆整齐点，员工公寓的水电再检查一遍，别到时候让人家住得不舒服。” 黄雷看着合同上的 “200 万收购款” 和涛宇商贸的落款，眼睛都直了：“我的妈呀，200 万！这比咱们在楚江县做一年建材赚的还多！当初你坚持租办公地、带合同原件，真是太对了！”
车子开回光谷花园，张涛刚进家门，就看见张建国和王曼在客厅等着他。王曼赶紧从厨房端出保温桶，打开盖子，浓郁的鸡汤香味瞬间飘了出来：“涛子，累坏了吧？快趁热喝点鸡汤补补，你爸特意去菜市场挑的老母鸡，炖了一下午呢！” 张建国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京城的事儿顺不顺利？要是办公地还需要添点建材，我跟你妈去市场看看，咱以前做建材的，熟门熟路的不会被坑！”
张涛接过保温桶，喝了一口温热的鸡汤，心里暖暖的。他知道，有家人的支持，有马腾团队的技术，有黄雷打理的办公地和后勤，还有那张存着 oIcq 安装包的软盘，他的互联网梦想，终于要扬帆起航了。当晚，他把收购 oIcq、团队下周搬迁和后续注册涛讯科技的事跟家人和黄雷详细说了一遍，听得众人都兴奋不已。黄雷拍着胸脯说：“涛子，你放心，办公地的桌椅摆放、公寓水电我都盯紧了，保证马腾他们来了就满意！以后涛讯科技的后勤我包了，让你专心搞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