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年春的鹏城，晨雾带着湿润的暖意，漫过工业园区的红砖围墙，钻进 “鹏兴口罩厂” 办公楼的玻璃窗。张涛坐在厂长办公室的旧木椅上，指尖捏着的收购合同边缘已被晨露浸得发潮 —— 这是他和律师反复核对条款拟定的文件，纸页上 “全资收购” 四个加粗字格外醒目，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把这家濒临倒闭的医用口罩厂彻底纳入涛宇体系，握稳防疫物资生产的主动权，因为他知道，非典疫情快要来了。
办公室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周爱军把烟蒂按灭在满是烟灰的搪瓷缸里，手指在合同上划来划去，眉头拧成了死结：“张总，您这真是把我搞糊涂了。我这厂子就三条老掉牙的生产线，工人三十来个，上个月还欠着原料商二十万货款，连水电费都快交不起了，您花两百万全资收购？这钱投到您的互联网公司，不比扔在我这破厂子里强？”
张涛抬手推开半开的窗户，让新鲜空气进来些，目光落在窗外厂区里抽芽的梧桐树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周厂长，我要的不是‘赚钱快’，是您这厂子的医用生产资质和现成的场地、工人。收购后，我注资五百万，厂子更名‘涛宇医疗防护物资生产基地’，您继续当厂长，薪资上浮 20%；所有工人薪资涨 15%，拖欠的工资今天就通过涛宇财务直发，以后每月 5 号准时发薪，绝不拖欠。”
他顿了顿，指尖点在合同 “生产规划” 条款上：“我只有两个要求：一周内启动生产线改造，把两条普通口罩生产线，改成 N95 级防护口罩生产线，一个月内翻新整个工厂，并购进两条新生产线投产，新建一个大型成品仓库。口罩原料由涛宇统一从合规供应商采购，直接送进原料库，不用您操心成本。后续全力开足产能，优先满足岳川省和汉市的医疗需求，就算短期内用不完，也统一存入厂区新建的仓库，绝不能让设备停转，以后根据市场需要，还要生产其他医疗防护物资。”
周爱军捧着合同的手顿了顿，眼神里的困惑更重了。他靠这厂子养了二十年工人，最近三年却连工资都发不出，要不是张涛上周临时订了一批口罩救急，昨天原料商就该来拉机器抵债了。可 “全资收购” 意味着厂子彻底改姓 “涛”，张涛放着赚钱的互联网、建材生意不做，偏要扎进医疗耗材的苦海里，实在让人想不通：“张总，您是做建材、搞互联网的，跟医疗八竿子打不着。这 N95 口罩平时也就医院用点，您让厂子满负荷生产，到时候仓库堆得满当当的，图啥啊？”
张涛没法把 “一年后有疫情” 的真相说出口，只能捡能说的话讲：“涛宇医疗刚拿下岳川省基层医疗的合作，后续要给几百家乡镇卫生院配防护物资，这是长期需求。再说，就算短期用不上，存着也是保障 —— 万一哪天有突发情况，总不能让医生护士赤手空拳上吧？”
“您这话在理。可现在……” 他叹了口气，“我就怕委屈了工人，也怕您这钱打水漂。”
“不会委屈任何人。只要不违反厂规，就算未来产能调整，也会优先安排到涛宇其他板块，绝不裁员。”
周爱军终于下定了决心：“行，张总，我信您！这字我签，也帮您跟工人说清楚，让大家放心跟着您干！”
他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办公室外传来工人的说话声 —— 有人听说厂长要跟 “大老板” 谈事，都在门口等着消息。周爱军拉开门，把收购条件和保障政策一说，原本安静的走廊瞬间热闹起来，有人问薪资能不能兑现，有人问生产线改造会不会累着，张涛一一上前解释，还当场让财务把拖欠的工资清单发了过来，承诺下午就到账。
“张总，您真是救了我们一家子啊！” 一个穿蓝色工装的中年工人红了眼，他家孩子重病，正等着工资交医药费。
张涛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咱们都是涛宇的人，一起把厂子办好，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处理完合同手续，张涛跟着周爱军去车间查看生产线，又敲定了设备改造工程师的对接时间，直到中午才离开厂区。上车前，他给周爱军留下一张名片：“有任何问题随时打我电话，原料和仓库的事，我已经让团队跟进了，明天就能有人过来对接。”
车子往机场开的时候，张涛给黄雷打了个电话：“雷子，鹏兴口罩厂搞定了，你带两个人马上来鹏城，对接生产线改造和仓库建设，重点盯着 N95 口罩的生产标准，绝不能出质量问题。另外，让涛宇医疗采购部全力扫货，消毒液、防护服、护目镜，能收多少收多少，资金直接从集团调。”
“涛子，你这是要把防疫物资包圆了啊？” 黄雷的声音里满是惊讶，“到底出啥事儿了，让你这么急？”
“现在说了你也未必信，按我说的做就行。” 张涛看着窗外掠过的厂房，语气沉了些，“记住，所有物资都要按最高标准储存，尤其是口罩，必须做好防潮、消毒，后续有大用。”
挂了电话，他又拨通了马腾的号码：“马哥，让技术部在 oIcq 登录界面加个‘春季流感知识弹窗’，每天更新一条，比如‘勤洗手、少去人群密集场所’‘发热咳嗽及时就医’，时间定在早八点和晚八点，用户有意见也先别下架，后续他们会明白的。”
马腾虽然疑惑，但还是答应了：“行，我现在就跟技术部说，保证今天就上线。”
飞机降落在汉市时，已是傍晚。张涛刚走出机场，就看到父亲张建国和黄雷开车来接他。“儿子，你真把鹏城那口罩厂买下来了？” 张建国拉着他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担忧，“咱们没做过医疗耗材，万一出点质量问题，可咋整？”
“爸，您放心，我已经安排了专业团队盯着生产标准，绝不会出问题。” 张涛坐进车里，看着窗外亮起的路灯，“这事儿关系到很多人的安全，必须稳妥。”
夜深了，张涛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屏幕上是他偷偷整理的 “非典防疫筹备清单”。他在 “口罩生产基地” 一栏打了个勾，又在后面补了一行字：“2002 年夏，实现日产 N95 口罩 15 万只；2002 年底，完成 500 万只战略储备。”